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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皱眉细思,点头道:“也好,她虽不是大夫,但极善药草,若有她照顾,我也放心得多。”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观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颔首道:“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既然于观真已有安排,崔嵬便连夜启程,倒是两人又休息了一夜才离去。
慈安寺并无阿灵的住处,她浑然不在意,晚间干脆睡在了屋外的一棵大树上,竟与草木融为一体,全然分不出彼此,把于观真吓了一跳。
第二天清晨,两人没有告别就离开了慈安寺,走到水边时,阿灵纤指一点,将地上一片叶子引到水中,那叶子犹如涨发的面团般越来越大,不多时竟变成条船。
于观真看得瞠目结舌,犹如当时看巫月明剪纸一般震撼,无奈笑道:“这还真是一叶舟。”
“咦,一叶舟?这名字好听,快上来。”
阿灵轻盈地跳上小舟,于观真迟疑片刻,也一跃而上,只觉得脚下微微一晃,与寻常船只并无任何不同。
他们出来得早,正见水上雾气如纱,叫当头红日一照,山风吹拂,顿时见眼前景色豁然,而被甩在身后的慈安寺却藏进了云雾之中,只剩下霞光万丈,异彩斑斓。
正在于观真看得出神之际,阿灵划着小舟歌唱起来,歌声柔糯清甜,曲调悠扬,可是到底唱了什么词,却听不清楚。
于观真坐在叶舟的后方,望着霞光之下天真烂漫的阿灵,恍恍惚惚间好似看着崔嵬那张总是平静的面容,他不会如他的母亲这般微笑,也不似他的父亲那样眉宇之中有化不开的浓愁,永远都那般心如止水,难以起一点波澜。
他对于这世间,岂非也是一场可见却不可及的梦幻泡影。
“对了。”
阿灵停下歌声,十分欢喜地转过头来,“认识这么久,还不曾问你的名字,我叫做阿灵,是你朋友崔嵬的娘亲,你叫什么?”
要是于观真对阿灵全然不知,听她说话语气,样貌打扮,只当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女,纵然现在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可看着她说出自己是崔嵬的母亲时,仍生出几分奇妙的违和感。
他出神想了想,就听阿灵在前头问道:“你怎么不做声,是不是晕船了?我这儿有陈皮做的糖果与盐梅,你要不要吃几颗?”
她说着,果然从袖子里掏出七八个大肚瓶罐来,仔仔细细地眯起眼来看着上头的红纸辨认,最后递给于观真两个蓝色瓶子。
这时候拒绝已来不及,于观真只能无奈收下,他揭开其中一个瓶封,里头是梅子,便吃了一颗,见着阿灵正在收拾掏出来的瓶瓶罐罐,其中有个较大的,尤为扎眼,便问道:“这瓶子似乎格外大一些。”
“嘻,里头是一弯美人臂,七窍玲珑心。”
阿灵狡黠道,“这可是我的宝贝,你要是想吃,非得猜出来不可。”
于观真哑然失笑:“原来是莲藕。”
“你怎么猜得这么快。”
阿灵纳闷地看着他,显得很是失望,“算了,我早该知道的,阿嵬不好玩,他的朋友也爱欺负人。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于观真微微一笑,道出自己的姓名,又道:“说来有件事该向伯母道歉,那果子其实是我贪嘴吃的,并不是崔嵬的过错。
倒是我有一件事不解,他一路上待凡人供奉的那些野神似乎很不以为意,不知伯母可知道内情?”
这叫阿灵的手一顿,她轻哼一声道:“坏小子,故意在这里套我的话,不过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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