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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其实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奚野把一个男生摁在厕所前打了,打得很惨,还是跟季言礼一个年级的学生,后来被打得腺体失调,昏迷了半个月才醒,醒了以后就转学了,从此以后音讯全无。
季言礼奔到走廊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奚野骑在那人身上,暴虐如一头发狂的狼崽,一拳又一拳,一手掐住那人脖子,另一只手对着后颈的腺体,用的是把人往死里打的力气。
一声声闷响扎扎实实地在走廊里回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头嘎吱声,周围的女生尖叫着腿软坐在地上,无人敢上前阻拦。
鲜红的血溅在洁白的瓷砖上,看得人脊背发凉。
当时的奚野听到季言礼颤抖凄厉的喊声,缓缓抬起头,凌乱的黑发黏在脸上,手背擦了擦,脸上全是抹开的猩红血迹。
他看着季言礼,黑色的眸子清澈得像水像玻璃,好像大梦初醒,柔软的睫毛上粘着血,说学长,你怎么来了呢。
后来就更混乱了。
季言礼倾向于理解成,奚野气急了,随手抓起东西朝他丢,本意是不想砸中他,或者就算是想砸他,也没想砸在眼睛上。
当时眼镜片碎了,玻璃从他的眼球上划过,如果不是他及时闭眼,眼睛恐怕就少一个,以后就得spy海盗了。
季言礼说:“不生气了。”
奚野仿佛没听见,干酒似的把面前一大杯西瓜汁一口气喝光了,玻璃杯往桌子上一丢,打横咕噜噜滚到盘子边缘才停。
他手背抹了抹嘴,抬眼望他,又像是开玩笑,又认真得不得了:“算了,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季言礼:“那也不……”
奚野的二郎腿落在地上,插兜起身,手指勾了一把任景秋的领子:“走了。”
任景秋差点给奚野拽了个趔趄,倒也不恼,跌跌撞撞翻身跟着:“干嘛呀,我还没吃呢?”
季言礼叹了口气。
两人走了以后,气氛有点微妙,三人对着一桌菜面面相觑,光炒饭炒面寿喜锅就有三份,烤鸭猪排炸鸡翅和蜜汁排骨,西瓜汁玉米汁草莓汁各一扎,特色小吃无数。
季言礼笑道:“行,这下是真吃不掉了,但是浪费可耻,我们努把力还是能行的,陶莓你行么?”
陶莓自然只能点头说我加油。
一场对着食物的恶战,以三人撑死,敌方还剩八百残将告终。
吃完饭,还剩一点时间,季言礼催促两人回寝室换个衣服,晚上一排还要集合听军事理论讲座。
季以禾和陶莓一齐点头,牵着手往女寝走,季言礼目送了她们一程。
季言礼离开后,陶莓拉了拉季以禾的手,小声苦恼道:“这个怎么办?”
季以禾瞥了一眼,陶莓手里是任景秋塞给他的金边名片,上面还写着电话和住址,当时任景秋还再三邀请陶莓去他家玩儿,态度之殷勤非奸即盗。
季以禾把名片夺了过来,一手把鸭舌帽反扣在头上,眼睫半垂,神色冷淡,和刚刚季言礼面前的乖乖女简直判若两人。
“别理他。”
季以禾说,随手把名片揉成一团,丢在了垃圾桶里,又拉着陶莓的手看了眼她的裤子,“没湿透吧?能穿?”
陶莓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就行,离他远点……”
季以禾鼻腔轻嗤了一声,“傻逼玩意。”
第二天哮天犬看到奚野罄竹难书的罪证,还调来监控看到他斗殴——严格的说是单方面殴打对面一群——的全过程,气得浑身发抖,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大批特批了一顿。
奚野挺高兴的。
教导主任办公室又有空调又凉快,他靠着墙任他骂就完事儿了,总比在烈日下面硬晒要好,哮天犬活生生嚎了一小时,嚎得嗓子都哑了,说要全校面前公开批评他,还要给他记过,还要在军训结束的时候要他在全校面前作检讨,还要他全额赔偿爱心狗舍,然后挥挥手打发他走。
奚野慢悠悠的“啊”
了一声:“别啊,主任,您再多说两句,外面日头还大着呢。”
哮天犬差点气吐血。
奚野假装易感期的伎俩被戳穿了,无法,只能归队军训。
炎炎烈日,天气热得连莎士比亚都蹲在树荫下吐舌头……莎士比亚是一只黑色长毛狗,只有脖子一圈是白色的,恰如教科书上莎士比亚花盆一样的都铎王朝时期标志性的轮状领圈。
而一群新生就在莎士比亚同情的目光和教官的指挥下绕着圈晒,晒完一面还要向后转晒另一面,简直跟煎咸鱼似的,生怕黑得不够匀称。
季言礼远远坐在操场高处的看台上,依旧穿着高二的制服,低着头在膝盖上认真赶作业,身侧放着一瓶半满的矿泉水……他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上头,一口气接了三份兼职,导致作业一点儿没动,现在不得不趁着军训的机会抓紧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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