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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摩肩接踵,看戏的看戏,唱道场的唱道场,哭丧的哭一阵停一阵,也如表演般登台谢幕,反反复复。
第一眼看到徐鹏,他身披白色孝布,竟如披着斗蓬的将士,显飒爽英姿,书卷气质里复添几分剑气。
吕玉懵懵懂懂,恍恍惚惚,只想把徐鹏的身影笼在视线里。
徐鹏的身影是水,能解她目光的如饥似渴。
简单地锁定那个身影,如观看水中畅游的鱼儿,空中徐飞的鸟儿,风中怒放的花儿,于单纯的意念中,傻傻地快乐与满足。
夜已深。
“道场”
瞑乐悠悠缭绕,挥之不去,悠扬动听。
它们幻化组合成徐鹏的脸,覆盖了镜子里吕玉秀美浅淡的微笑。
窗外有风。
木格子窗上糊的挡风塑料一鼓一泄,啪啪有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难以辩认的声响;什么鸟在枯枝间扑哧扑哧翅膀扇动。
关了昏黄的台灯,夜色残存,小窗微亮。
黑暗中吕玉枕着手臂出神,霎眼间窗外仿佛有影子一闪而过。
应是眼花的缘故罢。
吕玉却终于睡不安宁,穿上衣服,去了邻家。
法师在地坪里似睡非睡地哼唱。
几支昏烛在堂屋里摇曳,花圈、棺材、灵牌、遗像在迷蒙中隐约,一切渡上了昏睡的色彩。
吕玉犹疑的脚步在距离堂屋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堂屋昏黄的光线里有个影子一闪,徐鹏走了出来。
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如幽灵紧随。
吕玉一阵发冷,打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压抑的喷嚏。
“进屋吧,外面太凉。”
徐鹏说话,带着那个城市的口音。
“呵,你没睡呀?”
吕玉慌里慌张地说。
“今晚我为爷爷守灵。”
徐鹏微笑。
吕玉随他进了堂屋。
阴暗的霉味、新布的蜡染味、河面的腥风、灵牌前燃烧的特殊材料制作的香及蜡烛,构成屋子里弥漫的死亡气味……棺材没有合盖,长命灯照着死者的苍白干枯的遗容。
死者在吕玉的想象中坐起来,睡下去,睡下去,坐起来……“你怕吗?”
徐鹏又微笑,齐整地牙齿和两个长形酒窝,友善迷人。
“我不怕。
你爷爷很和蔼。
我和你一起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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