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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可能是血脉影响,这个少年总是模模糊糊的在他梦中出现,出现的环境或山间或湖泊,或书房或大漠,或草原或中原,或北疆或西域,总之那些地方花折全是非常陌生,梦里总有那人朦胧在身边的影子。
直到前一阵子,在梅绛雪和余情的帮助下,他从家里逃了出来,当时梅绛雪给了他几个选择,或者在江南经商;或者去安西从军;或者给那个少年去当随身的大夫,那个少年最近多灾多难,身体江河日下的厉害。
花折没有经过思考的选择了第三个,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想去一探入梦的人究竟的。
不过出于慎重,他还是跟着梅绛雪去安西军中走了一遭,凌安之那个凶神,听到点笛子声音就给他安了一个蛊惑军心的帽子,还凶神恶煞的想打死他,那安西军就更不能去了。
在他的思想中,人就是高端的野生动物,所有的人都是利己的,那人为何每年为他采血?却一个字都没有多问过?在他的世界里,无法理解。
花折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梅绛雪经不住他死缠烂打,说嘴里肯定不会说,不过可以在天山谷口的青云镇等上几天,那个人自然会路过,至于花折能不能认出来,就随缘吧。
谁知道中途横生枝节,又被家里放出来的忠犬们发现了,差点被捉了回去,在快要喂狼的时候,一低头竟然发现那人站在树下问他,还问他能不能自己下来。
虽然那人带着水晶镜,身条已经拉长为成年男子,不过花折刚看了一眼,那种血脉相通的感觉就告诉了这个人是他。
为什么那人眼睛坏了呢?当年在朝天馆门口偷偷一见,可是灿若晨星呢。
那公子气度华贵,一看就出身不凡,等到看到了那人蓝色外袍内里上的盘龙、腰间的玉佩,和姓“许”
这个皇姓,他猜到,为他奉血这个人,竟然是位皇子,年龄将近二十岁的皇子,也就只能是四殿下许康轶了。
不过在草原上,他还是没有直接说明真相,他深知人性不能考验。
许康轶就算是年年给他奉血,也可能是一时之善,之所以没有选择把他绑了养在身边这种极端做法,只不过是许康轶先前尚可以支撑,生死关头则另当别论。
而在草原上目睹许康轶身上有伤,因为缺血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周身渗透着清苦的药味,一看便是个药罐子;如果是他,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位每年都来的吸血鬼好好挤点血汁。
之后养在身边当一个后备储血库,随用随取,到了紧要关头,还可以抽空一命救活一命。
所以,当天梅绛雪拿着血进了房间要输给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的时候,他胸口翻江倒海的震动了一下,许康轶自身已经病体难支,何必再救他这个陌生人呢?
直到他站在自己病室的窗子前,看着身着青色外衫瘦的只剩下一副大骨架的郡王捂着胳膊缓缓的走出了爱仁堂,他才后知后觉的心下大恸,感动的几乎要流泪,数了数,这个病瘦的殿下已经救了他八次。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殿下救了他八次,浮屠都快高到了云霄里去了。
他一生到头,除了姐姐,从未获得过不图回报的温情,顺手为之的事甚至没有人为他做,更何况已经危害到自己身体发肤的。
感动这种情感,好像每年都只有这个少年给与过他一次,往年在血脉里乱窜,今年或许由于有了接触,直接红了眼眶进了心头。
他一向怀疑一切,想了一会,就制止了自己心头这股热血,告诫自己许康轶可能是段数高些,只是表现出好人做到底,过几天就至少会来问清他姓甚名谁,毕竟他自己那个身体状态,总不能老是强自支撑,有一个备用血库才是保命的法子。
而今,他跟着许康轶已经两个多月了,许康轶却是应该已经忘了这事,一句都没有提过。
这两个月来,看许康轶抢时间似的治河、杀贪官,甚至瞒着他做的那些事,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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