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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轶起身站起来,走向刚才水晶镜传来落地的声音的地方,他今年视力退化的厉害,没有水晶镜连二尺之内的人脸都是模糊的。
应该就掉在这一片了,他停下来弯腰俯身,开始在草地上摸索。
见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反光,可摸过去之后,怎么还不是呢。
再然后——摸到了一只柔软冰凉的手,如果不是这只手比他的爪子还长一些,他差点以为草原上又冒出来一个女人。
这只手将他坚硬的手掌摊开,把他的水晶镜放在了长着红痣的掌心里。
“你看不清?”
许康轶这才看到被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眼前了。
他最近也习惯了外人的诧异,他不只看不清,不出意外的话过那么个两三年应该还会瞎,不过他也做了和黑暗和平共处的准备,也算是被迫接受现实了。
——自怨自艾又如何?还不是让看热闹的人更开心了。
“嗯。
不过戴着水晶镜给你清理伤口还是没问题的,你忍得住吗?我给你一块丝绢?”
许康轶往掌心倒了些酒清洗手掌,径直去马匹上拿下来药箱,走回来不冷不热的问道。
“不用,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公子尽管清理吧。”
花铭卓转眼间就脱了上衣,坐在树下的石头上,露出浑身十几道往外皮开肉绽的血口子。
许康轶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看到手臂、肩头、后背和腹部都有狼的抓伤,惨则惨矣,不过都是皮肉伤。
许康轶先往肩头的伤口上倒了些药酒,这个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肩膀略微绷了绷,仿佛身上只是被蚊子咬了几个包,还有心思和他说话:“我叫花铭卓,请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姓许。”
许康轶本不擅长处理伤口,只是看别人处理过他,因此专心致志,无暇他顾。
是皇姓。
“许公子,您为何在此?是怎么发现我的?”
花铭卓的鼻子闻到了许康轶行动间身上飘出若有若无的清苦药味。
“…”
花铭卓看到许康轶不说话,也识相的闭了嘴,不再问三问四,俊逸的眼神随着许康轶的动作走,看他处理起伤口来。
许康轶包上最后一块纱布,刚直起腰就看到了花铭卓好像大脑空白似的眼珠不错盯着他看,瞳孔里有他的倒影,他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皱着万年打不开的眉心问道:“你认识我?”
花铭卓也不回避,收回了肆无忌惮的目光,翘起嘴角笑了笑,套近乎道:“似曾相识。”
这一折腾,就到了日头偏西,眼看天就要黑了。
许康轶当没听见,将马牵到了树下,一剑挥掉了如同小孩手臂粗细的一棵小树的树冠,去了去树枝,把马拴在了小树干上。
许康轶看了看赤膊的花铭卓,草原不比内地,昼夜温差极大,纵使是春季,晚间温度也低,寒湿空气凝结,清晨所有草木上都罩着一层清霜,以他的经验,受伤的人被冷风浸一夜,基本第二天就高烧不起,那明天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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