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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他的失察并非大意，而是卑贱身份使他无法在帝后面前抬头挺胸尽情观察，失了先机。

但宫中浸淫五十年的光阴不会白费，这人虽然可以改变举止，但如此爱看自己出丑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不外乎老八一党，再观此人近日行事，不露破绽也未曾真正惹恼皇帝，这般功力绝不该是老九吧。

老八！

若真是你，今日之耻，定要让你千倍偿还与朕！

定要让你！

“卫夫人。”

高居主位的艳色丽人忽然出言打断廊下之人的心中盟誓，他用染了丹蔻的指甲指一指旁边一方珠帘：“卫夫人不愿为本宫舞，本宫却不能当真责罚陛下的新宠。

来人，赐座。”

胤禛咬牙，这般明褒暗贬的话必然只会出自老八之口。

人在屋檐下，他却一时寻不着法子摆脱尴尬境地，指望皇帝替他出头么？可不又趁了老八的意！

胤禩当然不会放过胤禛，这样的敌弱我强多有趣，老四你也该尝尝逆来顺受被刻意为难寻衅挑错的滋味。

于是皇后又道：“听闻美人女工卓绝，是平阳公主悉心□出来的人。

本宫闲来无事，捻针捉线总不得力，还请夫人赐教。”

“皇后娘娘谬赞，奴婢不敢。”

胤禛险些咬断牙齿，他情愿面对的是老九。

“夫人何必自贬？你已是陛下帐中人，早已不是公主府上的歌姬，记得往后不可再称奴婢，否则就是讥讽陛下无德。”

胤禩也忍得辛苦，打击报复都不用他亲自出手，好色皇帝一人足矣。

胤禛果然气得手指发抖，脸色发白，盯着女官抬上来的绣架却不动作。

出口恶言并非胤禩本性，全是死前一口恶气难消，害他不入轮回投身于此。

胤禩陡然想起当年皇考斥责时口不择言辱及先慈，拿无可选择的出身说是非。

自己今日所做又有何不同？出身讴者不是卫氏的错，自己又何必这般不饶人？

也罢，今日是爷想岔了，心魔难消。

雍正，你与爷的恩怨再另作计较，今日爷的做法未免不够光明磊落。

当年你不义，爷却不能自降身份。

众宫人还在等着皇后发怒将事情闹大，谁知皇后却垂下凤目端起茶盅，面露疲色：“罢了，今日起得早，有些乏了。

夫人回去罢，这副绣做倒是不急，拿回去做也无不可。”

胤禛狐疑抬头扫过主位上斜斜侧卧的皇后，方才盛气凌人的姿态在细微末节的姿势变迁中不复存在，只有意兴阑珊的送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