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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亦没有理会负责人的杀价,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安置难民的大棚可不安全,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而且里面都是饿得发疯的难民,他带着三十五斤粮食回去,恐怕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就算不说那难民营,就说凭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要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把三十五斤粮食带回去,也是痴人说梦的事情。
相比之下,粮行倒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边不缺粮食。
虽然谢亦觉得这里也迟早会被饿疯了的难民洗劫,但应付几天还是没问题的,这边的难民还没走到绝路。
“肉?你是不是梦没睡醒?现在这日头你跟我说想吃肉?”
负责人打量着谢亦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模样,嘲弄道,“我们这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
但谢亦坚持,两人僵持一番后,负责人还是同意了。
毕竟与那块玉佩比起来,几斤米和肉,实在不值一提。
朝廷昏庸无道,卖官鬻爵屡见不鲜,这极品的玉估计连皇族都没见过,献上去都够他们老板谋个好职位了,到时候,好处也少不了他的。
于是谢亦就在这边住下了,粮行这边给他安排了一个简陋的房间,谢亦没多在意。
他带着五斤米去换了些药,然后就回到粮行煎药,又把肉煮了。
他把肉糜粥放到猫面前,摸了摸它的头,说:“快吃吧。
我没本事,你跟了我,肉也没吃几顿。”
陆敛看着面前的肉糜粥,却是心里泛酸得厉害。
兜兜转转到头来,谢亦藏着玉佩是为了他,卖了玉佩也是为了他。
身旁的人喝了一点粥后,就把煎好的药一饮而下。
那药的味道十分刺鼻,但陆敛却没有嫌弃。
他想起来自己之前跟谢亦去药铺,那大夫说谢亦根本就没几天了,最多不出三日。
现在就算吃药,也只能多吊几天命。
陆敛听到时心脏好像都被攥紧了,但谢亦却十分平静。
那大夫又说,他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生机断绝,想吊命就只能吃猛药,把身体最后的活气给激出来。
因此这些药都是些虎狼之药,不仅刺鼻,而且泛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也不只是药,现在连谢亦身上的气息都十分难闻,那是一种腐朽的味道,生机断绝,脏器都开始腐朽的味道。
可陆敛好像半点都感觉不到,只想躲进他的怀里。
一天又一天,眼前这个人好像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他也从盼望离开,到盼望转机,到渐渐绝望,内心被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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