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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也并不很稳,显然身上还有未愈的伤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却唯独对此处十足放心的……小狗。
段重明沉默片刻。
……还能是因为觉得此处安全。
还不是因为这山,有段重明在那儿不舍昼夜地守着。
那檐下铃还真是被他物尽其用,连现在都不放过。
段重明嗤笑一声。
唇部紧绷的线条却放松了下来,虽然翻了个白眼,但眼神到底变得柔和了一些。
被人信任,总归是一件身心愉悦的事情。
尤其是被虞别夜这种满身是刺的人。
而人一般只会在一种地方彻底放松,全无防备。
家。
更何况,他说归说,但其实早就发现了,被虞别夜引到渊山的那些人,与其说是虞别夜带来的麻烦,不如说更像是专门筛选了适合他当下修为的人来给他练手。
想到这里,段重明的眼神变得有些感慨。
半晌,他到底上前给虞别夜盖了个毯子,但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告知凝禅。
凝禅应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理应由虞别夜自己决定。
那毯子虞别夜没还。
段重明自己林林总总也就这么一块,之后挨冻了好几天,才等到殷雪冉路过,又给他捎了一块。
直到若干天后,虞别夜再次出现在附近,许是已经被抓住过一次了,他明目张胆了很多,身上依然盖着那袭他之前送的毯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就露了个头在外面,脸色比上次还苍白。
段重明:“……”
看起来更凄惨了是怎么回事。
段大师兄揉了揉眉心,懒得再管,转身而去。
此后林林总总还有几次,虞别夜形容总是凄惨,有次唇边还带血,摇摇欲坠,简直像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才走回渊山脚下,然后安心地昏迷过去。
段重明没管。
恰逢凝砚路过,凝砚站在旁边大呼小叫冷嘲热讽了半天,虞别夜也没反应,凝砚这才确定这是真的晕过去了,僵持片刻,十分不情不愿地把虞别夜拖到了段重明的院子里。
段重明不会醒灵,凝砚也不会。
凝砚不会是因为不需要,他自己天生复原能力就异于常人,好得极快,压根不需要学。
拖回来以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会儿,凝砚掏出自己那块佛琉石,极为不情愿地在虞别夜胸口放了一夜:“便宜你了。”
然后默契地和段重明谁都没提要告诉凝禅的事情。
那一夜,虞别夜虽然浑身剧痛,高烧不退,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却度过了过去这一年多以来最为安详的夜晚。
佛琉石散发着冰冷却温柔的光芒,将他的周身都笼罩在一片绯红之中,让他的所有伤口都加快了愈合的速度。
昏迷中的虞别夜感受到了熟悉的触感,下意识抬手,握住了那块佛琉石。
清晨,虞别夜烧退,睁开
眼,在确认了手里是什么后,几乎有那么一瞬,以为凝禅来了。
他猛地翻身而起,眼中的光却在看清手里的佛琉石和周遭的环境后,骤而熄灭,从忐忑惊喜不可置信,变成了自嘲和沉默。
不是凝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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