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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肃?程方?这两人怎么凑一块去了?
秦恪心中奇怪,下意识地望向妻子,就见沈曼微微皱眉,面上露出几分忧色:“赵肃回来得如此之快,事情只怕没成。”
因着裴熙的到来,秦恪本就心乱如麻,听见妻子这样说,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结,半晌才道:“是福是祸,终究没办法躲过,你好生休息,我去正屋。”
秦琬见状,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你这个小东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添乱。”
沈曼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神色温柔而宠溺,又夹杂着点无奈,“成天跟着你阿耶,就和条小尾巴似的,怎么都甩不脱。”
秦琬皱了皱鼻子,很不高兴地说:“我才不麻烦呢!”
秦恪唯恐女儿误会,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沈曼一听,登时笑了出来:“是我说错话啦,你们莫要在意。”
被妻女插科打诨一番,秦恪心头的阴霾也驱散不少,他牵着女儿,来到正屋,赵肃一见到他,立刻跪下:“卑职办事不利,未能请到折冲府的增援,还望大郎君恕罪。”
秦恪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虽有失落,却没有想象中的震怒和失望。
他轻叹一声,话语间带着几分认命,几分麻木:“人走茶凉,自古有之。
我已做了七八年的庶民,落魄到闲帮村汉都能讥讽的程度,折冲府的都尉不愿因我的‘猜测’便出手相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大家都觉得他是烫手山芋,躲还来不及,何况是私自派兵呢?别到最后,什么事情都没出,平白惹了一身腥。
他的感慨发自内心,赵肃和程方却不敢应,秦恪自嘲一笑,也觉无趣,暗道除了曼娘,谁还能对他这般推心置腹,任何事情都能毫不避讳地提起?谁料这时,清脆的童音却响起:“所以啊,这人做不了大官。”
“裹儿?”
秦琬“啊”
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女儿……不小心说出来了。”
“无事,你说得很对。”
秦恪见女儿聪慧又懂事,骄傲得紧,心中酸涩也去了一两分,“一个两个都这样,做事只做一半,将大家都当做傻子一样看待。
纵我心中知晓他们皆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也是会不高兴的啊!”
见父亲赞美自己,秦琬心中喜滋滋的,只见她眼珠子转了转,唇边就仰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刘使君不敢直接拒绝父亲的要求,曾都尉肯定也不敢,赵九郎虽然没借到兵,也不至于是无功而返吧?”
赵肃早知秦琬聪明,却未曾想到她小小年纪竟能窥破这其中的玄机,想到这个孩子是由他看着长大,感情谈得上不错的,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头垂得更低,语气中除却满满的羞愧外,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羞愤:“周队正与卑职几人,日夜兼程,赶往军府。
因周队正的面子,卑职方喝到了军府的茶水,可……”
他顿了一顿,似是在克制满腔的悲愤,身子却不自觉地颤抖:“队正说明来意之后,曾校尉忽然变了一张脸,冷得吓人。
他斥责队正不守本分,还说,还说,说队正没吃够教训,看上去洒脱不羁,实则没从过往中走出去。
不仅如此,他还说,昔日因两人的交情,他违反规矩,将铁器卖给了卑职。
然后,他命人抬出了数百贯钱,说要改正错误,硬逼着让卑职将这些铁器交出去。”
秦恪听了,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见父亲摇摇欲坠,秦琬连忙上前搀扶,秦恪站稳之后,轻轻摇了摇头,他望着赵九,声音嘶哑:“说,你接着说!”
赵肃应了一声,继续回禀道:“队正自觉受辱,拂袖而去,曾校尉却不依不饶,硬要卑职收了这些钱,否则不让队正和卑职出门。
无奈之下,吾等只好拿钱装箱,这时,曾校尉的亲卫偷偷对卑职说,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队正和卑职商讨过后,知晓事情不妙,便兵分两路。
周队正拿着大半的钱,大大方方地去更远的军府,说那儿也有他的熟人,卑职则领一小部分钱财,寻到……”
赵肃咬了咬牙,才如实道,“寻到了最近的水匪,以钱财相诱,让他们在附近游曳。
若发生什么事,便以举火为号,他们立刻会赶来。
作为报酬,剩下的那些钱财,便,便是他们的了。”
说罢,他伏在地上,几乎低到尘埃中去:“卑职自作主张,还望大郎君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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