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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一"
哦"
地一声,冷道:"
我说错了么?难道你们这些男人除了贪恋美色,喜新厌旧之外,还是什么至情至性的好东西了?你若真是有情人,在你动这念头想娶我之时,怎的不为自己家中的糟糠之妻多想想?"
李宓见她板起脸孔,目光森冷,似乎只要一提起男人,便痛恨得想要杀人似的,他不禁一阵心寒,忖道:"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看来这长门女子比世俗女子更难养"
他却不知冯家姊妹自幼遭受生父虐待,打骂不休。
冯一身为冯家长女,为替妹妹们挡灾,不知又遭受了多少倍常人难以想像的暴打体罚,她遍身体无完肤的伤痕具是由此而来,成为她终身难忘的耻辱与伤痛。
这种伤害不仅仅是烙在了她的身体上,她的心里更是由此对世间男子产生了诸多的歪曲理解。
(冯氏姊妹幼时的遭遇及长门由来,详情请参照拙作《青海残歌》)冯一三十几年来一直守身未嫁,她冷眼看尽妹妹们一个个遇人不淑,最后皆落得个守寡伤情的下场,又怎能不对男人产生某种偏见?李宓不知这些情由,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状若疯妇,思想偏激,实在与之无法用言语沟通,忍不住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冯一忽幽幽的道:"
要走了么?"
李宓听她语音凄然,不禁一震,身子僵住,沙哑道:"
在下身为三军统帅,不敢轻忽职责!
"
想起今日已是三日期限之末,若是再不回去,必当生出轩然大波。
冯一道:"
三军统帅?职责?哼,你难道当真以为自己乃是正义的化身,发起这场根本无意义的侵略战争是对的么?可怜之人,其实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
李宓听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虽也感觉这场战争实在毫无意义可言,但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仍忍不住争辩道:"
开元二十六年,我朝皇恩浩荡,陛下赐封南诏蒙氏开国君主皮逻阁为云南王、越国公、赐名蒙归义,那是何等的器重与荣耀。
可是南诏自此仗着大唐恩德,羽翼渐丰,便开始肆意东进,天宝五年肆意占据滇池地区,实不将我大唐国威放在眼中!
更甚者乃于天宝九年,阁逻凤公然起兵叛乱,杀我云南太守张虔陀,攻陷羁縻州三十余处,孰可忍士不可忍,这难道也是我大唐错了么?"
冯一冷笑,毫不留情的直接点中李宓心中死穴,道:"
你们大唐现如今的宰相是否叫杨国忠?此人是忠是奸,是好是坏,想必不用我明言,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
这个姓杨的当了宰相,有道是‘欲求恩幸立边功,他为了一己之私,便肆意挑起这张战端,你觉得为这种祸害国家百姓的小人卖命值得么?还有,你所说的那个云南太守张虔陀,与原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二人实乃一丘之貉。
鲜于仲通骄横暴躁,张虔陀贪财好色,南诏百姓多年来生活困苦,他们可又有谁放在心上了?李宓,事到如今,我也毋需瞒你,那张虔陀实乃我十一妹子所杀,这淫贼瞎了他的狗眼,色胆包天,竟敢垂涎十一的美色,打起她的主意来!
嘿,也不打听打听,我长门姊妹岂是善欺之辈?这样的狗官,便是杀上一百个,也不嫌多!
"
李宓恍然大悟,怪不得冯一会大力支持南诏,抵抗唐军,原来这其中还牵扯了如此一桩秘事。
由此看来,天宝十年鲜于仲通受命攻打南诏,铩羽而归,恐怕也与这位长门大姐脱不了干系。
李宓想了想,反问道:"
冯姑娘,以阁逻凤的为人,难道就值得你为他卖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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