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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砚的状态很不正常。
施黛从他的神色里看出古怪。
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窒息得狠了,双眼发红,面容是凝有死气的白。
想起在门外听见的阵阵闷响,施黛不太放心:“江公子,你还好吗?”
有句话她憋着没说,他看起来很不好。
“无事。”
江白砚摇头:“他被我击至昏迷,很快能醒来。
施小姐只需告诉他,邪修已死于他的刀下,幻境即可解开。”
施黛望去,在江白砚手上,握着把黑金小刀。
不久前奇怪的声响……不会是江白砚把刀递给小孩,让对方杀了他吧?“除此之外。”
默了默,江白砚似是难以启齿,神情不太自然:“施小姐若不介意,可以用魇境中的身份,尝试安抚他。”
江白砚不想说出这句话。
但当年的他确实对“农夫”
心存祈望,天真地以为遇上了好心人,能就此逃离魔窟。
那一点零星的、微薄的期许,是男孩挥之不去的执念。
要破开这层魇境,必须尽量不让他知道“农夫”
的身份。
施黛点头,下意识问:“我在这里的角色到底是什么?”
说着摸了摸鼻尖,正色小声道:“这是你的记忆。
江公子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江白砚从床榻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襟:“是个山野农夫。
我从邪修的老巢出逃,在林子里被他所救。”
是个好人?施黛:“那他……”
她听见江白砚低低笑了声。
“他是邪修的同门师弟,悉心照顾我几天后,与邪修一同出现在我面前。”
他语气平平,像在叙述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尾音甚至带笑:“两人联合设的一场局而已。
在那之后,我又被抓了回去。”
完全想象不到的发展。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施黛心头一震,没能说出话。
“他醒来,不能见到我。”
江白砚颔首:“我在屋外候着,接下来的事,劳烦施小姐操心。”
他说完就走,没有停留的意思。
房门被合拢关上,施黛看着床上沉睡的男孩,胸腔里闷然一片。
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遇见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如同溺水后拼死握住的救命稻草,是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他才这么小,就不得不看着希望被击溃成齑粉,扭曲为泥沼般的恶。
连身为旁观者的施黛都觉得心里发堵,她不敢去想,江白砚当时是怎样的感受。
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床榻,施黛看见男孩脖颈上的一圈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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