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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缨心头一跳,“你是说,凶手放火之时人并未在含光阁?”
谢星阑点头,“不错,窦煜焚香的火盆,从正堂搬到了中堂,倘若这并非窦煜自己所为,而是凶手为了布局所用呢?”
他指着桌案上的油灯道:“窦煜房内有七八盏油灯,若将所有灯油倒在地上,再将一枚蜡烛点燃放在火盆旁,那么蜡烛会被渐渐烤化,待化至烛火能接触到灯油,便会令屋内起火,他那书房之中多是书本家具,再加上那火盆本就是个火源,因此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秦缨眼瞳一亮,“你说的极有道理,这的确是一种延时之法,凶手在午时杀人后布下此局,到了晚间火势才起,一来会令人以为是一场意外,而就算被人怀疑,也会先从起火时不在似锦堂的人之中查证,这对凶手而言是双保险。”
“若真如此,那凶手实在聪明。”
秦缨又看谢星阑,“不过谢钦使比凶手还要聪明。”
秦缨目光明灿,夸的也直白热烈,谢星阑自从八岁之后,要么只被底下人虚情假意恭维,要么便是被世家贵族们冷眼诟病,还未有被如此诚意赞誉之时。
他唇角不自觉弯了弯,“七八盏灯的灯油、烧炭的火盆,和满屋子的易燃之物,不止这一种做局之法,若用蜡烛,那凶手便得算好蜡烛融化的时辰,免得起火了自己身边却无人,便对自己无利。”
秦缨应是,又将知书叫进来,“你家公子书房里除了油灯,可有蜡烛?”
知书略一蹙眉,“好似有,但小人一时忘记放在何处了,书房里都是笔墨纸砚多些,蜡烛似乎放在西厢之中——”
谢星阑闻言又吩咐冯萧:“晚上的不在场证明并不算铁证,去问适才没来的人当天下午午时到申时之间他们在何处。”
冯萧应好,谢星阑吩咐知书:“回含光阁看看。”
含光阁东厢前室被烧塌,后面的藏书阁也岌岌可危,正堂被烧了一半,西厢却还保存完好,但大火浓烟炽灼,屋内灰烬满布,大部分家具器物也熏得黢黑无用,知书带着他们踩着满地黑灰进屋,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在一个被熏黑的柜阁最底下找到了蜡烛。
“这里这里,找到了!”
谢星阑倾身去看,只见柜阁最底下,一滩融化又凝固的蜡质赫然在目,蜡质虽也落满了灰烬,但从引线能看出只有三支。
谢星阑道:“这里原本有几支?”
“小人记得,一共就五六支,后来公子取用过不多几次,三次,应该是三次,就是在春闱之后,公子常彻夜看书,偶尔哪盏油灯不够了,便会用蜡烛替代。”
谢星阑蹙眉,“凶手自备蜡烛?”
秦缨道:“若我是凶手,我也自备,免得来此地手忙脚乱,或者,凶手根本不知道此地何处有蜡烛。”
谢星阑应是,“你家公子油灯里的灯油可是满的?”
知书忙点头,“满的满的,前一夜小人专门检查过,就是怕公子灯油不够。”
七八盏灯的灯油,足可以装满一只小酒坛,只要易燃之物多,烧起一场大火十分容易,谢星阑道:“若是自备蜡烛,那这条线索并不好查,府内蜡烛应该极多。”
秦缨道:“如此我们需要查证的范围便更大了,除非一人早晚都有人证,方才可排除在外。”
已问了大房和葛家兄妹以及窦榕,查问其他人也不难,不过片刻,冯萧带着人返回,禀告道:“大人,此番去了三房和四房,窦文耀那天下午在钱氏房中,窦楠在屋内绣荷包,窦焕则出府去了玉香楼,三房那边,眼下只蒋氏和窦桐在,她们说那天下午她们母女在一处,而三爷窦文彬和窦晔,那日一早便去了生意上,下午日落时分才回来,这些都有三房的下人可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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