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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看笑话()
第七章
帝王寝宫,养乾殿。
“朕身上,到底是何病症?”
刘景天面色苍白的靠着软枕,一手按着小腹,质问榻下太医的声音虚弱又惊怒。
陛下其实并不是暴虐性子,他爽朗大度、不拘小节,还在家乡当游侠时便颇能服众,许多年岁比他大的同伴都愿意听他派遣,岭南起事后便是天下皆知的仗义疏财、礼贤下士。
等到前朝覆灭,新帝登基,便更是举重若轻,不露喜怒,宫人奴婢都不会无故迁怒,更莫提臣属,这样怒色已经很是少见。
可殿内一众太医们却没一个奇怪的,反而一个个都颇为体谅。
陛下这两天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先是患了腿疾,双膝刺疼不已,还没寻出是什么毛病呢,今早又开始头晕无力、双臂酸乏,心烦意乱,等到了晌午时越发开始腰酸腹痛、下坠如搅!
堂堂七尺昂扬男儿,硬是叫这浑身的不痛快折磨的面色苍白,冷汗潸潸,躺在床榻一动都不能动,任谁态度都不会太好。
可太医们再是体谅,有心为上解忧,摸出的脉象都是强健有力,检查过膝盖腰腹也是结实健康,没病就是没病!
分明没病的人,却非说自个身上难受,难受的地方还越来越多,但凡瞧的是个常人,太医就敢说是中邪癔症,先捆起来扎个几针试试,若还不成,就该劝患者去找鬼神,求神佛了。
可他们要治的偏偏却是开国皇帝,九五至尊——
谁敢说皇帝癔症了?
殿下立着的原本都是多年的杏林圣手,可此刻面对帝王的震怒质问,却都是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半晌,还是为首林医正只得上前开了口:“陛下这等异症,世之罕见,臣等无能,亦是第一次听闻。”
话不能乱说,又不能不说,只能说自个没本事、不知道。
刘景天的额角都已疼出了一身冷汗,身上也是一片黏腻的不爽快,浑身上下简直没一处是不难受的,饶是他这样耐得住的性子,此刻都快按捺不住满心的躁郁之气,恨不得将这群废物统统处置了,另选贤能。
好在刘景天多年历练,素来有泰然之能,暗自沉一口气便也控制了这无端的冲动,只是声音显得有些阴沉:“可有缓解之法?”
他甚至都没说治愈,只问了缓解。
这样的问话,也让林医正再不敢说自己无能,只撑出德高望重的姿态,谨慎低头:“臣这就与几位同僚斟酌药方。”
说是斟酌,其实众太医心里也知道,这种情形,查不出病因,他们能开的也就是些无功无过的太平方,只求陛下先天壮健,龙气庇佑,过两日能够自个缓解最好。
刘景天强忍着不适颔首垂眉,正要叫人退下,一旁李江海便禀报道:“陛下,小林太医求见。”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都有些疑惑,小林太医本名林芝年,正是林医正的幼子,前年也进了太医署,为了与他父亲分辨,便只称为小林太医。
此次陛下病的急,病情又蹊跷难辨,眼前的太医的确有不少都是在家中休沐,就被匆匆召进宫来的,可是不说小林太医与林医正同住一处,要来也该一起,更要紧的……是小林太医这两年,可是专给皇后娘娘请脉调理的,皇后娘娘才刚刚被禁,太医署怎么着也不该召他啊!
刘景天停了一瞬,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径直开口:“宣。”
十几息功夫后,殿内便又进来一个眉目端正,神色恭谨的素衣少年行礼问安。
“叩见陛下。”
比起殿内一众德高望重的太医们,还未加冠的林芝年显得过分年轻,跪着榻前的模样,如一颗刚刚头出头的挺秀新竹。
刘景天神色淡淡:“你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林芝年眉目低垂,声音清越:“臣今早闻报,皇后于禁中昏迷,中宫的平安脉,一向是微臣之职,有始有卒,方是为医为下之道,故来求陛下准臣入永乐宫,为皇后娘娘诊脉。”
这话一出,殿内便忽的沉寂,帝王原本就在强子忍耐的面色也瞬间更冷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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