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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韵并不意外,她点点头,温和道:“这种病症极难治好,想必你家里花了不少钱吧。”
薛姨娘慢慢点了点头。
周韵便接着道:“想必姨娘也知道,我娘家母亲也是得的这个病,确实是极难治愈。
但是大夫也说了,消渴症病人食疗吃药还是其次,关键还是运动,身体经脉顺畅,气息调和,也就无大碍了。”
薛姨娘不知不觉抬了头,一眨不眨看着周韵。
周韵淡淡道:“所以,除了一般日常抓药吃药和适当的补品,我母亲并没有花更多的钱。
一个月吃药和补品满打满算也只二十两银子。”
薛姨娘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周韵顿了顿,虽有些不忍,却还是得继续说下去,“我听闻姨娘家为了给母亲治病,一个月通常四五十两银子都不够使,鲍参翅肚和大鱼大肉大补之物照着一日五六顿的吃,这么个吃法,对病人着实不好。”
薛姨娘甚是惊慌,低下头眼神乱晃,周韵轻轻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簿子说出最后的重点:“再者,姨娘为了给你娘治病,不但身上值钱的首饰都卖了,还把屋里一应古董摆设但凡能搬动的都拿出去当了,这也着实不合规矩。”
她语气略加重了些,略带责备。
蒋家各屋的摆设全都登记在册了的,若是不小心摔坏了也要用残渣去销帐领罚,从没有消失无踪的说法。
薛姨娘平素行为良好,也从没有人想过去查她屋里的东西,也就没发现那些漏子了。
周韵余音未落,薛姨娘便立刻滑跪到地上,将两只没有带镯子的手笼进袖子,悲切切地低泣:“奶奶,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周韵哭笑不得,一手扶额,一手挥了挥叫佳玉将软在地上的薛姨娘扶起来。
好言相告道:“姨娘屋里少了的那些东西,我着人查过了,总共当了四十两银子,稍后姨娘把当票交还,我自命人去赎回。
至于赔偿么——姨娘月例银子是一两,就按每月扣五钱银子算,扣满为止。”
薛姨娘一听要扣钱,不由十分焦急:“三奶奶,不……我……我家里急着要用钱呢,不能扣!”
周韵微微笑着抬手打断她:“我还未说完,姨娘不必心急,至于姨娘母亲的病,依先例只得给十两银子,之后便由自家自去想办法解决。
只是我看姨娘娘家着实艰难,不如由我每月给你二十两银子,算是我借给姨娘的,如何?”
薛姨娘焦虑万分,脱口而出道:“可是我哥哥说每月的大补之物着实不能少呀。
二十两银子怎么够?”
此言一出,旁观的佳玉也吃了一惊,在她看来,奶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虽然名义上说是借,实际上薛姨娘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还清了,谁知这样的恩惠下薛姨娘竟还这么不识抬举。
不出所料,周韵也变了脸色,似有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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