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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林收起存款单子,夹在字典里收起,难得空闲却用来发呆,着实不像他的性子。
不过……
他微抬脚踩在凳子边缘,胳膊伸长压住膝盖,手指无意识地下垂,随意握住圆珠笔乱写。
之前在楼道见到小先生,时林第一感觉并非欣喜,反倒是无法解释的惊慌失措。
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少得可怜,能维持足够体面已经耗净全部力气,结果被围观如此狼狈一面。
“……”
时林低不可闻地叹息飘散,他随意放下笔,起身歪回木床,听着几声连续吱呀,男生嘴角不明意味轻压。
穿堂风过,浮动未束紧的窗帘。
他的家小得可怜,除去阳台卫生间仅剩一室一厅,朝向也不算多好,冬冷夏热。
时林躺了没多久,后背就想浮现细密热汗,好在床上铺有凉席,倒也不至于过于狼狈。
越是临近正午,房间愈发闷热。
时林随手将写完的卷子塞进椅边印有宣传语的廉价帆布包,刚想去浴室冲凉,门口铁门敲击声细微,引得时林蹙眉侧目。
“谁?”
他语气算不得好,老房子隔音效果又差,传去外面嗓调都变冲,理所应当吓到敲门的人,咚咚声瞬间无影无踪。
恶作剧吧。
时林收回视线,并未在意。
夏天衣物薄且好洗,时林换掉老旧短袖,在水龙头下接了桶凉水,手指试过水温还能接受,单手提起桶边哗啦往身上一浇。
暑气顿消。
城中村里只有极少人会铺地板,为节省一笔钱,时林也选择灰扑扑的水泥地,刨去不好看外,很防滑。
他顺势用大刷子把残余的水流退去下水道,响动声哗哗,正好掩盖住门口异动,却正好捕捉到点尾音。
时林直起身子。
他的家有两扇门,一道是建房子时统一的门,另外是他防酒鬼来撒泼的老式雕花铁门,上覆防盗网,大气古朴但尤为结实。
这份结实可以帮时林阻拦无数闹事的烂人,唯独不可能挡住……
时林定睛细看,险些倒抽冷气。
在防盗网的遮掩之下,是张不应出现此地的娇艳面孔,先前所见的森密睫毛因为泪水粘黏成缕,幼鹿般瞳孔满是不甘与委屈。
小、小先生?!
还未说出声,时林的身体意识比他的大脑反应得更快,等回过来神,臂弯已经抱住来人的身体,才发觉小先生有点止不住地哆嗦。
这是这么了……
眼下没空让时林去揣测乱七八糟的缘由,他忙反锁两道门,刚想拦着人回房,埋在肩膀处的小脑袋轻动,随机一声闷闷哼声响起。
“时林——”
细软腔调,喊得时林尾椎骨发麻。
他竟忘了回应。
直到怀中人抬起原本垂落的手,温热体温毫无阻碍相贴,时林才堪堪反应过来浑身都是未擦干的水分。
他皮糙肉厚不碍事,小先生身子弱,屋里泼满降温的水,一冷一热激得人感冒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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