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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鸿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出地牢。
初夏清晨的阳光骤然照射过来,让他几乎无法睁眼。
他双手紧紧捂着眼睛,木然地在地牢门口站立了许久。
身旁的狱卒没有出声催促,似乎对此类场景习以为常。
片刻后,林鸿轩拭去因光照刺激而涌出的泪水,努力缓缓地睁开双眼。
尽管眼前仍是一片片黑斑,他还是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他已记不清自己到底在地牢中熬过了多少时日。
狱卒只是告诉他,苦主撤销了状子。
可对于诚国公是否相信他并非北穆人,他一无所知。
不过,出来了总归是好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无人知晓他今日出狱,自然也没有人前来迎接。
林鸿轩只得强撑着身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长时间的囚禁与缺乏照料,加上地牢中的污秽与未愈的伤口,让他身上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引得路人纷纷掩鼻避让。
林鸿轩苦笑,想他曾经也是风光无限,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忽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家的洒扫仆人匆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郎君,您总算出来了,快,小的扶您上车。”
林鸿轩满脸诧异地看着仆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出狱?”
仆人小心翼翼地将林鸿轩扶上马车,自己坐回车夫的位置,一边驾车一边回道:“方才有人过来给小的送信,说您已经被大理寺释放,让我赶紧来接您。”
林鸿轩心中疑虑更重,他转头望向马车外,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其中不乏穿着异域服饰的外邦人。
他心中一动,问道:“街上为何如此热闹?近期有何大事发生?”
“昨日是陛下的万寿节,这些日子各国使臣都来雁京了,热闹着呢。”
原来如此。
林鸿轩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暗自揣测,就是不知这次究竟是北穆出手救了他,还是父亲那边使了力。
另一边,“爹,为什么要放了他?”
宁玉瑶这些日子在家中一直闷闷不乐,宁渊便带她出来散散心,正好在酒楼厢房中看见林鸿轩被仆人接走。
宁渊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去门口守着。
他轻声向女儿解释:“林鸿轩的身份特殊,不宜公开处置。
他毕竟仍是朝中六品官员,若因小事不明不白地死于狱中,势必引起其他官员的猜疑与不安。
况且,北穆使臣仍在雁京。
我们先放他出去,制造假象,为秦将军争取时间,待夜深人静时再行处置。”
宁玉瑶有些担忧地说:“那万一北穆使臣连夜将他带走了怎么办。”
宁渊笑着轻弹女儿的额头,“这么看轻你爹,放心吧,爹早就安排好了,保证他插翅难飞。”
宁渊眼中闪过一丝暗色,若是他敢逃,那正好在路上将他们一并解决了。
宁玉瑶这才开心起来,揉了揉额头,吹捧道:“爹爹最厉害了,女儿才没有看轻爹爹,女儿只是瞎操心。”
“你呀,”
宁渊点了点宁玉瑶,片刻后,轻声问道,“瑶儿,今晚你可要去看处置林鸿轩?”
祁婧惠本不愿女儿经历那些血腥之事,但宁渊念及女儿那个被林鸿轩一箭穿心的噩梦,便说服妻子让瑶儿自行决定。
宁玉瑶听到父亲的问话,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纠缠着,沉默良久。
宁渊并未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女儿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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