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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道门那些老不死的,整天指着我们鼻子骂歪门邪道。
哼,要我们来说,正道那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强迫他人向善的举措,难道不比我们邪性……?”
两名披着黑斗篷的魔修提着油灯,拖拽着沉重的蛇皮口袋,朝地牢深处走去。
他们显然地位不高,否则也不会被安排来做打杂的活计。
但很快,两名魔修的交谈中提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情。
“说真的,这小子真的是预言中的那位魔尊吗?”
“谁知道呢?但大道无情,自有轮转。
天魔之体的出现或许就喻示着我等能破封而出,重临大地的那一天吧。”
“凭什么正道修士就能占据那么广袤肥沃的领土,不用遭受流毒烈火的侵蚀……呸,这(文明语)的命运真是不公。
他们还有闲心和羸弱的凡人玩过家家的游戏,嗤,等到我们再临神舟,哪里由得凡人造次?”
“真不知道魔尊大人在想些什么……据说,那边那位要创立一个教派,成为我等在元黄天与上清界的据点,好像叫、叫——”
“一目,留一目以注苍生。”
“对对,就叫‘一目国’。
(文明语)的,他们还真喜欢整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听说还要在变神天这地界里建国……究竟是图什么?”
“嘘,别在背后对那些人嚼舌……中部那地界前阵子不是出了一些异象吗?不知什么缘故冒出了大片诡雾,擅自闯进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那些人只怕是和……有牵系,你自己找死,可别连累了我。”
两名魔修压低着音量,骂骂咧咧地行走在地道里。
他们身后,梵缘浅自阴影中步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在地牢中回荡,其中一名魔修掂了掂背上的蛇皮口袋:“这次送来的量不算多啊,不是说要加大力度吗?”
“哪里来的那么多养料,这方圆千里能搜刮的都搜刮了。
不够数的还得到上面去凑,听说好几队人马被正道发现了……啧,死得可惨了,连兵解转生都没有。”
“……天魔之体真不愧是天魔之体,这么庞大的阴煞之气往体内灌,寻常人不死也疯了。”
魔修啧啧称奇,梵缘浅心中生出几分不适的怪异。
当听见两人的脚步停下时,她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往两人所在的方向望去。
机杼运转的吱嘎声震耳欲聋,轰然洞开的石门卷起阵阵沙尘。
随着石门大开,出现在梵缘浅眼前的是一处宽广空荡的窑洞,穹顶的钟乳石根根竖立,嶙峋清奇。
窑洞的穹顶似有些许冷光照落,但那山壁、石笋、穹顶整体都呈现出一种深得发黑的红色。
那种红色并非人为渲染上去的,而是经历了长年累月的熏染,最终形成的颜色。
浓烈的铁锈腥气再次拂面而来。
梵缘浅凝神望去,窑洞内是一座庞大到足以容纳千人的池塘,凿挖的沟渠纵横连里,石壁上与地面都贴满了繁复邪祟的符箓。
沟渠中,猩红粘稠的液体缓慢地流淌,它们仿佛活物一样涌动,时不时绽开些许饱含腥气的血泡。
两名魔修走到沟渠旁解下身上的蛇皮口袋,梵缘浅这才发现蛇皮口袋中有殷红的液体缓缓渗出来。
她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但即便是仓促的一瞥,那些稚嫩幼小的残碎肢体依旧映入佛子的眼帘。
随着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梵缘浅数着数,默默地数着数。
她紧闭双眼,嘴唇微微翕动。
熟稔于心的佛号就悬于唇齿,但无论如何都发不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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