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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缘浅没有思考的余裕,她不知道究竟是境界的差异,还是她与过去的因果再次加深?又或是血池中捞出的两具尸骨让“梵缘浅”
出现在了往昔的故事里?她感到疼痛,真实而又剜心刮骨的疼痛。
她似是要溶解在这一方血池里,血肉一点点地离她而去。
再过不久,她便会像那两名魔修一样,仅剩白骨一具。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自上方传来。
只是隔着水流,那声音听得并不分明。
盘剥绞杀的血刃戛然而止,行刑的刽子手似乎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已经化作血人的梵缘浅却失去气力,沉沉地坠入池底。
她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牛皮水囊,阴煞之气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身体。
冥冥之中,她又一次听见了似哭似笑的婴啼。
——“帮帮我。”
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她耳边。
——“令我诞生于世,偿还一切不公。”
许多许多的血,许多许多的痛。
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梵缘浅看见许多模糊的人影朝自己伸出了手。
似是渴望救赎,又或者只是想抓住一线光束。
她与祂们相对而望,却又矛盾地与祂们同在。
一时间,梵缘浅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施救之人,还是求救之人。
亦或,二者皆是。
她坠入了池底,意识溃散之际,无意识伸出的手却抓住了贴在池底的一张符箓。
——“揭开它……”
——“帮帮我,揭开它……”
——“揭开它,允许我,诞生。”
在梵缘浅攥住那张符箓的瞬间,那双无垢无尘的眼眸里有红光一闪而逝。
她攥住了符箓,手指捏得很紧。
……“你可有名字?”
蹲在茅草棚外的白衣僧人单膝跪地,一手撩起破旧的雨帘,在瓢泼大雨中朝自己投来视线,“没有名字吗?”
她不答,只是蜷缩起瘦弱的身体,沾满泥泞的脚丫子不安地来回踩动。
她怕不慎弄脏僧人身上的白衣,转而招致一顿毒打。
她将脸埋在膝盖上,破旧的衣物与被雨水打湿的茅草散发着一股湿漉霉朽的气息。
村里人都说,她肯定活不过这个梅雨季。
想到这,女孩侧着头朝外望去。
雨还在下个不停,但眼前戴着面具的僧侣替她破旧的草棚遮挡了风雨。
他坐在她的茅草棚前,不知为何,尘世都变得莫名的安静。
女孩并不畏惧死亡,或者说,她根本还没到能明白死亡的年纪。
她只知道冷、饿、痛,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睛里只盛得下一场梅雨。
难得的并不吵闹的雨,女孩趴在茅草堆中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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