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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茫然出了养心殿。
张茵茵看着凤宁的背影暗暗有了信心。
裴浚这边用完膳,手持凤宁那册译书,慢慢在东窗下踱步。
张茵茵领着人?将余下的菜肴撤下去了,又?亲自给裴浚奉茶,裴浚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道,“搁着吧。”
张茵茵便将茶盏搁在炕床上的小案,大约不小心洒了一滴水渍在地上,她抚裙跪下去擦拭。
御前的人?向来训练有素,别?说?是洒一丝水渍便是杯盏晃一晃均是大忌,是以裴浚侧过眸去瞧她,这一眼?好巧不巧落在她脖颈处,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雪白圆领下的一抹春色。
裴浚锐眸微眯,一丝好笑涌上心头,他慢慢将手中的书册搁下,干脆提着蔽膝坐下,整暇看着她。
张茵茵余光察觉到他的打?量,红着脸含羞带怯起身?告罪,“臣女失仪了,还请陛下恕罪。”
裴浚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那卷书册,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张?”
“张茵茵,”
张茵茵心跳加快,慌忙禀道,“臣女闺名茵茵,‘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的茵。”
他唇角明明挂着笑,却有一种不敢仰望的威仪。
就在张茵茵心里仰慕之?至时,他嗓音如薄薄的锋刃斩下,“张茵茵,你怎么不干脆脱了给朕瞧呢?”
脑门如被人?狠狠敲了一记,张茵茵脸腾的一下胀红,慌忙扑跪在地,“陛下恕罪,臣女没有,臣女”
她试图狡辩可对上那双寒芒般的眼?,浑身?抖如筛糠,愣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裴浚执着茶盏,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语气,“你可知朕的后宫有多少女子?”
张茵茵想了想,敬畏地望着他答,“想必不下二千人?。”
裴浚漆黑的目光沉淀着幽泽,“没错,先帝朝后宫女子共有五千四百人?,朕裁撤一半,如今剩两千三百七十余人?。”
他语气带着悠扬的腔调,“你说?朕什么美人?没见?过?”
言下之?意是瞧不上她这等作?派。
张茵茵脸色白如薄纸,绝望地闭上眼?,磕头如捣蒜,
“臣女错了,臣女不知好歹,还请陛下恕罪!”
“出去。”
裴浚将那盏茶给倒了。
张茵茵撞墙的心思都有,挪着膝盖慌忙往外退,直到退出珠帘,这才?羞愧难当地起身?,理了理衣袍匆匆离去。
裴浚这边打?算出去消食,起身?时目光在凤宁那册书上掠过,恍惚想起那张脸,干干净净,明媚鲜活,哪怕吃味也懵懂可爱。
裴浚嗤的一声笑,起身?踱出了养心殿。
天际只剩一抹微光,紫禁城的灯火已煌煌燃起,午后下过一场小雨,遵义?门外的长街沁着湿气。
凤宁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宫去,心头茫茫,脑海浮现张茵茵伺候他用膳的画面,一个清俊优雅,一个谦恭温顺,便觉得刺目,他会纳了张茵茵吗,会像亲吻她一般亲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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