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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春末,渐渐有了些夏日的热意,正午时辰,街上的行人反而不如天冷时多,不少人因为春困都钻进被窝睡起了回笼觉。
前一日摆放在百安居门道两侧的盆栽被日头晒得有些焉,秦挽不得不让百安居的店小二时不时的洒点水,保持盆栽的挺拔翠绿。
各大门派都没有回房休息,反而是怀着又好奇又疑惑的心情坐在一楼大厅,等待那个从未出现人前的神秘教主。
杨慕言光是进城的排场就足够大。
一张足以几人坐卧的檀木床,十人抬,有篷顶,厚重的淡青色帏帐遮去了内里的景象,时不时穿掠的微风完全拂不动厚重的帐布。
但篷顶处绕了不少颜色略深些的青色轻纱,随风轻轻摆动。
抬着檀木床的皆是男子,头上缠着黑色包头,一边耳朵挂着大耳环,身穿着黑色无领对襟短衣与宽脚裤,戴着竹藤圈。
裸露的肌肤上隐约可见暗色的纹身,手腕上刺着鸟,腿上则刺着山林图案。
在抬床人旁边围了一群少女,她们个个头戴约三四寸宽的银箍,长发披散,身着靛青色无领紧身无袖短衣,下身配着横条的红黑条纹筒裙,赤着脚走动,脚裸上戴有与年龄相应的竹藤脚圈。
腰上系着红布宽腰带和数十根细藤圈。
耳垂处一律坠着垂肩圆形大银环,脖颈上还围着银质大项圈和细项链。
那些服装奇异的少女们手拉着手,时而绕圈,时而踩着奇妙的舞步,挥动着肢体,嘴里低声吟唱着听不懂的语言,手腕上宽大闪亮的竹木镯上刻着各种图案花纹,十分引人注意。
队列前后与两侧都分布着佩有长刀的男子,另一侧挎着布包。
他们的装束与抬床人相仿,但似乎看着更加威武阴森。
这样一列队伍入城,本应十分引人注目,但四周经过的行人,却恍然不觉一般,并没有围住观看,反而眼神茫然,呆立着面露古怪的微笑,直到杨慕言的护送队离开了很久,才如梦初醒一般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然后匆匆离开。
百安居的大厅里起初是谈笑声不断,但用过了午膳后,人人便昏昏欲睡。
就连店小二与掌柜,也杵在柜台后时不时的点着头打瞌睡。
燕南悠丝毫不将即将到来的太一教主放在眼里,用过膳后,便带着严青回房歇息。
铁铉本想留下,却被燕南悠硬是拖走。
他其实一夜都没睡好,反反复复的想着自已昨日为何会口不由心的说出那样的话,完全不能自主。
时而又忧心秦挽会怎么生出乱子。
他对那些什么名门正派完全没有好感,但若是秦挽真想做点什么,铁铉仍想着要阻止。
因为他明确的知道,秦挽这样做一定是错的。
并不是非要别人流血牺牲,才能获得什么。
在村子里时,铁铉便总是听铁师傅教诲,每一把刀的铸成,都凝聚了汗水与精气,绝不是一蹴而就。
世间的事莫不如此。
铸刀即是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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