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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被迫远离父母远离家乡,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妖怪身边的恐惧和悲伤。
她想他在山林里拍球的时候一定孤单又绝望,那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可没有人可以带他回家。
他无法说话,甚至无法流泪,因为他已经死了,死人没有眼泪。
阿芙捂住嘴,流下泪来。
黑猫跃上屋顶看那边的战局,张洛怀操纵村民悬空撕咬扶岚,扶岚被村民拖到地上再次被人潮吞没。
村人不能伤,扶岚一遍遍突出重围,又一遍遍被拖回去。
他的身上已经鲜血淋漓,但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痛楚。
黑猫急道:“别磨蹭了,快点!”
男孩拉起阿芙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的手很冰,胸口却很热,像捂着一团火,有个东西在他胸中跳动,一下一下。
他从阿芙的发髻上取下一根金钗,放在阿芙的掌心,黑黝黝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仿佛是一种无言的鼓励。
他的胸口有结界,黑猫跃下来,在金钗上画符。
细细密密的流光在金钗上闪过,阿芙握住金钗,男孩握住她的手,金钗穿破胸口,一声冰裂似的脆响,玻璃一样的结界破碎,锋利的钗尖捅进了心脏。
张洛怀复原的躯体一滞,惊恐地瞪大眼,蠕动的村民不动了,扶岚披着满身血从人潮中站起来,伸出食指,凌空划出一线。
凛冽的流光闪过,那一线简简单单,却是最锋利的刀刃。
斜切向下,贯穿张洛怀整个身躯。
张洛怀哀嚎一声,身体炸出汹涌的血泉,分成切口整齐的两半掉落在地。
一个斑驳的铃铛从空中掉下来,落在他的断肢中。
阿芙流着泪抱紧冰冷的男孩,男孩的身体一寸寸地化灰,飘散在空中。
天光下,灰烬像点点萤光,在那片闪闪烁烁的微光里,她好像看见那个男孩儿安详的笑脸。
敬愿天风,送他魂归故里。
她捡起筑球让狗崽抱好,牵着狗崽回到天井。
扶岚捡起摄魂铃一摇,横七竖八的村民眯瞪着眼睛醒来,各自从地上站起来,面面相觑。
“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啥也记不清了。”
“阿芙?啊,对了,今儿是阿芙结亲的好日子,咱们是不是来喝喜酒来着?”
扶岚已经是个血人儿了,被村民撕咬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可他仍是那副恬淡的神情,好像流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
阿芙看了心酸,他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打起架来不要命,血肉是他唯一的盾牌。
阿芙用衣袖擦干净他的脸儿,左手牵着扶岚,右手牵着狗崽走到一片狼藉的天井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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