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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们干活,店里不好站人,胥姜便来到后院开始收拾从客栈搬来的行李和买办回来的家什。
先铺床、整理衣物,然后洒扫庭院,再到厨房分置锅碗瓢盆,最后又给驴子切了些草料。
这些活儿也不轻松,做完已是口干舌燥,身上也冒了汗。
她忙找出自黔中带来的老荫茶,开了昨日在西市买的陶壶,灌了水架在炉子上,生火将汤料冷水煮沸,不一会儿一股甘醇的香气便四溢散漫开来。
阿徕的鼻子最灵,跟小狗似的寻了过来,深嗅了几口,好奇问道:“东家,您这煮的是什么?好香啊!”
胥姜将火势埋微,抬头冲他吩咐道:“数数人头,去碗柜里拿碗出来,添茶。”
阿徕听话的跑去拿碗,又抱到院子里压水冲了冲,洗干净后端到胥姜面前一字排开。
胥姜揭开盖子,香气扑鼻而至更甚刚才,光嗅着便觉口舌生津,甘美异常。
阿徕不禁吞了吞口水,“东家,这是什么茶,怎地这么香?”
“这是我自家乡带来的茶,名唤老荫,最是解渴,快给师傅们端去吧。”
“好嘞!”
阿徕端起茶就要跑,胥姜不禁在他身后喊道:“哎,当心烫着。”
没多远,果然听见他被烫得吱哇乱叫,胥姜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端起一碗吹了吹,慢条斯理的饮了起来。
秋风驱散暑热,甘美的茶水润泽肺腑,低沉的吟诵隐隐从千里外传来,胥姜幽幽一叹,捧起汤碗,遥祭乡魂。
“东家,房顶的瓦换上了,曹叔的活儿也马上完工。
你过来瞅瞅合适不合适,若没有再改动的,俺们就可以开始洒扫焚香、去秽驱虫了。”
许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胥姜置碗熄火,往外走去。
她来到大堂,顿觉四周亮堂不少。
抬头一看,原本屋顶上仅有的两片琉璃瓦被换成了崭新的八片,四角也各增了两片。
天光由琉璃瓦滤下来,变得柔润清皎、莹莹透白,使原本死气沉沉的屋子,多了几分幽华。
“那些碎瓦、断瓦还有檐角开裂的瓦当都换过了,下雨天也不会漏水。
不过你这铺子背靠暗河,湿气重,不利于存放书典,还得设法驱潮除湿。
东市的石场有石灰粉,可以买来填一些在四围,隔半年一换,既除湿又驱虫,有奇效。”
许三替人修缮房屋的经验丰富,几句话就将问题与解法都交代了,胥姜一一记下,过后待办。
她走到店门外,曹木匠正将做好的花架扶起,许三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其抬放至大门左右。
曹木匠胸中有尺,手艺超群,那花架与大门左右的凹槽将将吻合,真真是一分不差。
连见惯了的许三都忍不住感叹:“曹叔好手艺!”
曹叔拍拍手左右瞧了瞧,自己也觉满意,缓缓道:“做工如做人,下了几多功夫,就得几多酬劳,活儿做得漂亮,才不负东家所托。”
胥姜点头大赞,自她来京,将修葺装修之事托付给许三这一班子人之后,拆修、翻新、洒扫、添补,做的这一套活是真漂亮。
既省力省心还节流省钱,真是没找错人。
“这段日子辛苦各位了,三鲜斋的位子早就订好了,做完最后的洒扫,我请大家吃好酒。”
一听有好筵,大家都欢喜,其中要数许三与阿徕最为热切,急吼吼的便拿起笤帚、鸡毛掸子开始扫捡瓦落下来的灰,曹叔与另外两位匠人也上前帮忙打水擦洗,胥姜则拿出香器填料焚烟。
香是常见的红艾混合了黄松,燃在淘来的半旧兽首青铜炉鼎里,可消杀毒虫、去味留香。
这香得烧浓郁,要熏得房顶都透出烟,熏得蛇虫鼠蚁无处遁形才叫熏透了。
众人齐心协力,加之铺面本就不大,很快便了事了。
胥姜把门一锁,踩着日晖领着众人前往坊东的三鲜斋。
“吃好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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