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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给珍珠带盒脂粉是个借口,但路过铺子时,郁慈还是停车想买一盒雪花膏回去。
再走出门时,雪花膏没买成,手上反倒多了一盒口脂。
盒面上刻着精致的雕花,少年手指无意触碰到金属质地的盒沿,一丝微凉唤回了他的神志。
郁慈蹩着细眉,小脸微皱。
不是买雪花膏吗?自己怎么买了一盒口脂啊?
可那店员说这个涂上去很漂亮,女孩子都很喜欢,珍珠会喜欢的吧……?
昨天是贺月寻的头七,整个贺府忌喜忌娱,一片沉寂。
梁上的白绸还没换下来,风一吹动,显得鬼影重重。
云层厚重,天色阴沉,郁慈心慌得很,只想加快脚步穿过园子。
一地的缤纷落花,被少年匆匆碾入尘土。
“夫人。”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像刮过粗粝的砂纸。
郁慈心口一跳,白着脸回头。
陈管家立在廊下,面容干瘪沟壑纵横,身形消瘦,被风一吹黑袍下显得空荡荡,眸子像一口枯井,道:
“大少爷头七刚过,夫人不应该乱跑。”
嗓音无波无澜,透着股沉沉的暮气。
郁慈脸更白了,纤薄的身子站在风中显得伶仃无依,衣袖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盒沿,勉强撑着一丝镇定道:
“我……我是去买了一点东西,没有乱跑……”
“夫人何必撒谎,府中什么都不缺。”
陈管家掀开眼皮,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语气冰冷,“又有什么值得夫人亲自去买。”
如一泼冷水当头淋下,从身一直冷到骨子里,郁慈被钉在原地。
鸦羽般的眼睫颤动,风勾起他的乌发,一张脸衬得愈发小了,下巴尖细,嘴唇略微翕合,最后只是沉默地闭上。
陈管家没有说错,他就是撒谎了。
在贺月寻死后第八天,就迫不及待跑出去见别的男人,还搂搂抱抱地厮混不清。
还在贺月寻的眼底下。
他就是一个坏得不行的人。
一滴,两滴晶莹顺着下巴滑落,砸在衣襟上开出一朵朵暗色的花纹。
顶着红肿的眼皮,郁慈慢腾腾挪回凝翠阁,眉眼恹恹,像被雨打蔫了的花枝。
珍珠见了,以为少年是伤怀大少爷的死,连忙将锦盒端至他跟前,转移注意力道:
“夫人,你不是最不喜那些甜得发腻的点心了吗,快尝尝今早送来的,可好吃了,是咸口的呢!”
“什么……?”
郁慈愕然抬眸,眼睛睁得很圆,像两颗澄澈的琉璃珠,表情显得有些呆,“点心是咸的?”
珍珠不明所以,点点头说:“是啊。
味道吃起来也跟福荣铺往日的不太一样,但夫人你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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