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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鸾拉着她姨母的手,心里想那个人今日算救她于未来的水火之中了。
她本就要嫁一位谈不上什么情谊的夫君了,若是这夫君还荒唐无度,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已在心里感念过他了,只是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相见,让她当面对他言一声谢。
只盼不是相见无日,而是后会有期。
只重衣冠不重人
天色渐晚,陆清昶下午出了门说要去营里转一圈,现在还没回来。
小王爷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玩了,也不见踪影。
唐瑞雪独自吃过了晚饭后便在客厅闲闲地给小猫梳理浮毛,忽然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吵嚷。
前院一排房里安置的是陆清昶的副官处,副官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的小伙子,平日里当差个个正经,长官不在的时候则格外能说能笑,不知是什么人来了引得他们一阵喧闹。
唐瑞雪放下怀里极不情愿被打理毛发的小花猫,走出房去想去看个热闹。
原来是金衹天回来了,他没穿军装,身着蓝色长袍,外套一件灰色皮袄子,打扮得像个走商归来的生意人。
几个副官将金衹天围在中央,行李箱虽是放在了脚边,可他两手里还是都不得闲,分别提着几个包裹。
唐瑞雪已经好久没见金衹天了,年前他被陆清昶派去了天津,不知是处理什么公务,竟去了这样久,连除夕都耽搁在那边。
金衹天也瞧见唐瑞雪了,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朝她点头示意。
唐瑞雪挥了挥手:“小金!”
金衹天赶紧打断了同僚们七嘴八舌的问候:“唐小姐叫我了,我先去把军座嘱咐我带给唐小姐的衣料送去。”
“快去快去,等会回来副官长得请咱们的客啊。”
金衹天附和道:“那是当然了,少不了你们的。”
说着就快步向正楼走去。
“小金,要叫金副官长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刚到?”
金衹天冲她微笑着,:“是。
是才下火车。”
“陆清昶派你去天津干什么?耽搁了那么久,连新年都在外面过了。”
金衹天把手里的包裹放在地上:“军座是要我去天津把生意上的钱收一收,过年了,要清帐。
横竖我在这边也没有亲人,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
唐瑞雪看了看那几只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这是什么?”
“是军座发电报知会我,要我回来前去荣昌祥买的衣料。
买给你的,都是薄料子,开春好裁衣裳。”
说着他又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圆盒子,盒盖上印着一些花卉图案和一个漂亮的美人头像,“这个…是我在租界洋行里买的,那里的售货员说是从美国来的,现在天津的小姐都用这个擦脸,说是旁的地方买不到。”
唐瑞雪接过了小圆盒子,还没打开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想来多半是粉饼之类的东西:“多谢你想着我,只是这个进口货应该很贵吧?以后都不要破费了,你才升了副官长,俸禄还是要仔细着花。”
金衹天还是笑,一张娃娃脸上笑出了几分傻气:“小东西,不贵的。”
“你这次回来短期内就不用出门了吧?一直在家里?”
“是,天津那边的款子都收回来了,军座吩咐我的事都办妥了,短期内应该是不必再出门。”
唐瑞雪仰头看他的脸,见他眼角还是有点淡色的痕迹,是那时被滚油烫出来的疤痕,“你才回来,是不是还没有吃饭?你快去罢,那些副官不是还等着你来着?”
金衹天心里留恋着不愿走,但毕竟是在家里,自己公然地和唐小姐说个没完没了被人看到也要招闲话。
“那我走了,你……你注意休息。”
此时陆清昶正在城内一家专做铜火锅涮羊肉的馆子里痛饮。
正月十五已过,虽然最近没新下雪,可冻雪丝毫未见融化,还是天寒地冻的。
天才擦黑,小商贩们就纷纷收摊回家了;街道上人丁稀少,街面上的餐馆里却熙攘热闹。
颜旭笙坐在陆清昶正对面,他不喝酒,也吃不得太油腻的肉,只偶尔夹几筷子烫青菜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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