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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州交界的荒野山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幸而有一处驿站伫立在宽阔官道旁,给偶尔经过的行人一丝慰藉。
此时黑云滚滚盘踞天空,雷声轰隆狂风大作,驿站旌旗翻飞,三层木屋因年久失修嘎吱作响,活似茫茫海中飘摇的一只小船。
官驿小二要去关门歇业,却打眼看见一队官差已站在了店门前,赶忙挺身迎了上去:“官爷快请,这黑灯瞎火的瞧我眼都瞎了!”
两个官差一高一矮,俱是络腮胡刀疤脸,许是赶路疲倦,面色愈阴沉,不耐烦地推了一把那小二,小二赶忙侧身避让,将其引到了一张空桌上。
“官爷想吃点儿什么?”
小二擦着桌子问,眼神却向那当啷作响处瞟去。
那两个官差身后还跟着一人,他佝偻着身子,破烂囚服遮不住身上紫红鞭伤,脏乱头发虬结遮了面貌,项上圈了大枷,手脚都挂了粗铁链,正是那铁链相撞发出的声音。
正看着,那人却忽然抬起头,一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张开干裂泛白的嘴唇:“烦请给我取一碗水来。”
小二为难地觑官差的脸色,见他们只轻蔑地冷哼,微微松口气:“稍等。”
他也是个有眼色的,给官差上了茶才又取了碗清水放在蹲在地上的囚犯身前。
囚犯手被铐着,俯身去拿水碗,一只官靴却踩在那碗上不让他碰。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那矮胖官差的沾满泥泞的黑靴便顺势踹在他脸上。
他趔趄倒地,水碗倾倒,撒了一地。
矮胖官差不屑地又踢了他一脚:“看什么看,大爷今天发善心,你在地上学狗爬,一会儿给你个馒头怎么样?”
囚犯没做声,将那陶碗摆正放在一旁,蹲坐着闭了眼。
“装什么清高,读了一辈子书,到头来伺候不好上头还不是被我们作践!”
高瘦官差嗤笑一番。
上了菜,两个官差便大吃大喝起来,时不时将肉骨头扔在他跟前以作羞辱。
外面雨声变大,那两个官差醉酒,又打起囚犯的主意来,拽着绳子将他拖拽到门前,拉开了门栓。
霎时间门扉砰砰作响,狂风挟着暴雨抽在人脸上,那两个官差将囚犯扔出去粗声笑着:“你不是口渴,这就让你喝个够!”
……
“这人是谁,倒颇有骨气。”
驿站二楼雅间,一戴帷帽之人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问。
另一穿着红衣短打的圆脸女子回答:“约莫是今年新点的探花郎周念之,二皇子示好给他任了要职,却被他弹劾结党营私,遂寻了个理由将他流放了……王爷要不要拉拢他?”
戴帷帽之人摇头:“这人蠢极,要他干什么。”
待桌上菜上全,圆脸女子拉了屏风,被唤作王爷的人摘了帷帽,露出一张玉面。
这人黑发如墨,长眉凤眸,十分凌厉。
此时因赶路眼下一圈乌黑,更显得脾气不好惹了。
圆脸女子回头仔细盯着她脸看,心疼道:“王爷如今愈发消瘦,都不用刻意描骨做男子之相了。”
被称王爷之人神色一暗,故作轻松:“那还不好,倒省了你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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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嫡立长古来有争论,朝中之人莫不暗暗站队。
李雨泽为长子,做事雷厉风行,母家势力雄厚;而李沐泽为嫡长子,宽厚仁和有帝王之姿。
朝中争论不休,愈演愈烈,迟迟无动作的皇帝在这时将李雨泽封锦州王调去了鸟不拉屎的封地。
皇帝的态度不言而喻,她亦大感挫败,她从小苦练文武,习治国之道,却败给了皇帝的忌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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