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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煦也不和他争辩,二话不说的接过来,叠好了放进口袋里,鲍鸿光的父亲最初可能还等着他说什么,自己才好借题发挥,没想到遇到了戴煦,就好像用力挥出一拳,结果搭在了软软的棉花包上一样,不但力道落了空,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好在鲍鸿光的母亲却并不像自己的丈夫那样的性格,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对于丈夫这种态度,鲍鸿光母亲显得有些不悦,在一旁打了丈夫一下,瞪他一眼说:“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不吉利,就好像死的是咱们儿子才对得起你的机票钱似的!
我宁可白花这个钱,虚惊一场,只要我儿子没事就行。”
鲍鸿光父亲被妻子这么一说,倒也收敛了一点,即便还是板着脸,倒也不再说什么抱怨的话了。
原本方圆以为戴煦会尽快先安排他们去做dna样本的采集,没想到戴煦却并不是这么做的,他先把这对夫妇安顿在了办公室里,然后对鲍鸿光的父亲说:“我看得出来,其实你还是对特意飞过来配合我们工作这件事有点不理解,有抵触情绪,原本我是打算带你们一起过去先看一下尸体的状况的,这样比较有助于让你们明白,为什么过来做dna比对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男人来做吧,所以请你跟我先过去法医那边看看,如果看完之后你觉得作为父亲,你可以确切的判断出来死者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鲍鸿光,那咱们再回来讨论你们特意飞过来到底造成了多少损失,假如看过之后,你觉得能够理解我们这么做的用意了,我再通知办公室这边带女士过去,你觉得可以么?”
“行,就这么办吧。”
鲍鸿光的父亲之前被妻子说了几句,虽然收敛了很多,但肚子里的怨气也是还在的,听了戴煦的提议,立刻叫板一样的答应了,并且起身就要戴煦立刻带他去,戴煦示意他跟自己来,两个人走出了办公室。
“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鲍鸿光的母亲等丈夫和戴煦走出办公室,脚步声在门外越来越远之后,才开口对陪着她一起等的方圆说,“我老公这个人吧,心其实是好的,就是嘴巴不好,平时就是那样,喜欢和别人抬杠,还疑心病重,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那天你们打电话通知我们,这事儿其实怪我,我总看电视里面演,说有人冒充公安局的,冒充法院的,打电话说家里有人出事了什么的,然后等人家相信了就开始要钱,所以乍一接到电话我给下了一跳,真以为是个骗子呢,电话里面说话不太中听,那天接电话的是你吧?我今天正好在这儿当面给你道个歉,那天我不是存心想要骂你的,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方圆摆摆手:“那天后来和你丈夫通电话的人是我,前头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们这里另外的一个人,今天不在这儿,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她的。”
“哎哎,那好,帮我跟她说一声,怪不好意思的,”
鲍鸿光的母亲陪着笑,“我老公是听我说了之后,怕我上当受骗,所以打电话回来确认,可能是受了我的影响,他脑子里就先把这事儿当成是骗人的了,回拨还是你们接的,也还是不放心,打查号台去查你们这儿的电话,又让人家给转过来还是你们接的,也还是不太放心。
后来他不是接了你们的传真,看到你们这边的那个画像了么,我们也想了好多办法去联系我们儿子,能找得到的联系方式都试过了,确实联系不上他,谁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人在哪里,我俩就立刻买机票飞过来了。”
听了鲍鸿光母亲的这番话,方圆倒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在答应了要过来之后,却又拖了整整两三天才真的飞过来a市。
方圆没说话,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态度,这倒让鲍鸿光母亲愈发感到不放心起来,连忙好说好商量的对她讲:“小同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家里头父母是不是比我们搞不好还年轻一些呢吧?不管怎么说,谁家都有父母,父母对子女的那种牵挂惦记,你肯定能理解,对吧?我们不是对你们有什么意见,也不是说不讲理胡搅蛮缠,就是乍一听说孩子有事,谁都不愿意相信,没有给你们捣乱的意思,要是回头发现你们找到的那个死了的不是我们家鸿光,我们也不会要你们负担什么损失,我们儿子好好的,我们就没损失,再说,我们家里也不差那两张机票钱,假如……要真是我们儿子,你们可一定要不计前嫌啊!
我或者我老公要是得罪了你们,我们可以赔礼道歉,怎么着都行,你们千万别怪罪到我儿子头上。”
“不会的,你不用有这种顾虑。”
方圆以前也没怎么面对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生怕说多了反而画蛇添足,毕竟鲍鸿光父母两个人的疑心病可都不是一般的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鲍鸿光母亲的态度比鲍鸿光父亲好罢了。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戴煦,让方圆带着鲍鸿光母亲过去,方圆依言照做,法医那边她之前跟着戴煦跑了好几趟,早就已经熟门熟路了,只是鲍鸿光的母亲不知道是因为胆怯还是紧张,走得很慢,方圆又不好一直催促她,只能尽量放慢脚步配合着,比起平时过去的时间足足慢了将近十分钟才到,到达那里的时候,鲍鸿光父亲正在戴煦的陪同下坐在法医办公室里呢,不同于之前的气势汹汹,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垂头丧气,两个手肘支在膝盖上,两手交握顶着额头,连方圆她们进来都没有抬一下眼皮。
“豪宅”
“老公,怎么样?你看过了没有?”
鲍鸿光母亲看到丈夫之后,连忙凑过去询问情况,见丈夫那样颓唐且闷声不语的坐着,也让她的神经紧张起来。
鲍鸿光父亲只是摇头,什么也不愿意对妻子多说,憋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对妻子说:“人家让咱们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是能确定不是咱儿子那才最好。”
鲍鸿光母亲闻言便也不再多说,情绪比方才更低沉了一些,毕竟是一起度过了半辈子的夫妻,彼此的性格相互都很了解,能让丈夫流露出这样的神奇以及有这样的态度,想必事实也一定是极其残酷的,所以她便识趣的没有多问。
接下来自然是根据法医方面的要求提取dna样本,过程并不复杂,只是鲍鸿光父亲表现得尤为紧张,战战兢兢生怕有丝毫差错,搞得他的妻子也跟着紧张,等到做完了采样,他们还不肯走,非要等着结果出来,得知结果并不是那种他们以为的立等可取的速度之后,这才显得有些失望。
“那弄了半天,我们今天不能知道那个……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
鲍鸿光父亲对自己方才看到的尸体记忆犹新,对他而言,似乎很难确定到底应该把那个叫做是“人”
还是“东西”
,索性直接以“那个”
来指代,从他的神态和语气来看,认尸这件事让他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到现在心里的恐惧还没有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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