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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轻摇,险些晃出了月光。
衙署里的严佑提着两坛酒找到了游席知。
月色昏暗,边缘是一道模糊不清的界线,而另一边有着锋利的边缘。
细碎的月光被窗棂割开,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变成一块一块的。
“哟,难得啊。”
游席知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眉头皱起的严佑便开始调笑,“我上次见你这副模样还是要成亲的时候呢。”
他嗑了一下瓜子,朝外吐出瓜子壳,并不在意严佑的烦恼。
严佑不自然地舒展眉头,挂上得体的微笑,“太闲了。
找你聊聊。”
“啧……少学你爹那一套,笑不出来就别笑。”
游席知冷哼一声,在床上盘腿坐起,“说吧,想找我打听什么?当然啦,我不一定会告诉你就是了。”
严佑为他斟上一杯,正要递过去,被游席知拦住,他一手抬起酒坛就往嘴里倒上满满一口,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小家子气的,留着你自个儿喝吧。”
严佑抿上一口酒,喝得少。
昨晚一夜未睡,今天觉得头疼。
他想要问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又抿上一口酒。
游席知睨他一眼,“这么愁?行吧,给你讲点开心的事儿,比如我的阿莲,还有我那孝敬的徒弟们。”
严佑动作一滞,莫名笑了一声,“好啊。
讲讲吧。”
酒过三巡,窗下的影块已经移位,严佑的表情始终都很平静,他只是来印证结果的。
游席知有三个徒弟,每每提得最多的,是最小的那个,其余两个皆是粗略代过,甚至不提。
区别太明显了。
游席知以为这些生活细节不会出卖任何人,又谨慎地选择了对贺兰梓和迟央淮的事闭口不谈,他潜意识里认为,姜落和姜莲不可能和他碰上。
辛辣的酒淌过喉咙顺流而下,刺激着神经不断兴奋。
游席知歪着头看向严佑,略带审视,“怎么个事儿?以前可不见你这么积极的。”
严佑自嘲地笑了笑,“这不是娶了妻么。”
“哈——你小子。”
游席知没听出话里有话,只当他在打消自己的顾虑,“也要跟我比起秀恩爱了是吧?嗯哼,说吧,我听着呢。”
摩挲杯口的大拇指暴露了严佑的焦虑难安,他没有接话,只是仰头喝了一杯。
爱吃热食不爱生菜水果,喜欢睡硬床,同时怕冷怕黑,喝醉了会小声哭……这些习惯和细节都对得八九不离十。
他现在有机会找出“她”
的姓名,却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沉默。
他在期待“沉妙瑜”
就是沉妙瑜,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他不说,他掩饰着,就谁也不会知道,他就能安于现状,“规矩”
地走完后半生。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告诉蒋蓉姜落是去喝酒了,只敢说她染了风寒。
但一看到那张脸严佑就会知道,一切都是错的。
庚帖不是她的,聘礼也没有真正送到她家,更别说什么名正言顺了。
他永远只能喊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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