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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茗从来没有想过,燕腾青真敢胆大包天地一把火丢进皇宫,正大光明地篡位。
更深露重,楚茗被急匆匆地跑来东宫的宫中内侍给叫醒,楚茗还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穿着睡袍就被人吓醒了。
那内侍的声音尖锐得如同一柄粗糙的铁剑在地上用力划过,十分刺耳:“楚大人,楚大人,快去救救皇上!”
楚茗皱着眉,看着那内侍跪在地上,鬓发散乱,全身战栗:“发生了什么事,何故如此惊慌!”
“大人,翼王带着军队,正在武安门,西泰门,凌和门三处带着许多军队准备逼宫,御林军大半都被翼王和唐相控制,而翼王手中不知为何会有一整块兵符,已将御林军首领赵帅强行扣留,如今宫中仅有一小支军队和一些暗卫在三门处分支作战抵御,可毕竟寡不敌众,西泰门如今已经要被他们破开了!”
楚茗心中咯噔一惊,觉得心跳倏忽间顿了几拍。
他虽知道总有这样一天,但却未曾想到这一天到得如此快,如此急,势不可挡,气势汹汹,令人连一丝准备都没有。
他咬了咬舌尖,尖锐的痛楚直连脑中,使得他强自镇定了下来。
楚茗咽下舌上几缕腥甜的血丝,面上表情却淡然如水,平静地道:“那皇上现在如何?”
此时最不能露怯的便是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急躁恐惧。
如今这上京,几乎全是文臣,将军也好,太子也罢,都被远调,而几位有权势的军阀估计也都已经被燕腾青收买了七七八八。
他白天受到飞鸽传书说是燕承启已经在返程路上,离京不远了,估摸着大概后天可以抵达上京,可没想到,燕腾青竟然如此之快,已经开始了动作。
如今,能保住太子顺利登基的可能性的,大概也只有他楚家了。
“皇上突然发病,病情急剧加重,如今御医也只是强行为皇上吊着一口气,但御医们说怕是撑不到后天了……”
楚茗一把揪起那内侍,让他先去寻楚瑜,自己则迅速穿好了外衣,束好腰带,挽了发髻。
楚茗连忙去吩咐所有的东宫侍卫要求他们死守住寝殿,又急忙将奶娘和一众侍女领入寝殿,令她们守在燕洵旁边,不得轻易离开半步。
楚茗走前在摇床看了燕洵最后一眼,燕洵睡得正酣,长而卷曲的睫毛盖在莹白圆润的小脸上,带着几丝满足。
这外界如何变故,哪怕是改朝换代如此之大事,都不能惊扰这个孩子的一个好梦。
他看着看着,微湿了眼眶,俯身去在燕洵圆圆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呢喃道:
“如果爹爹回不来,你也要好好长大成材……爹爹现在要为你父亲守住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可能会离开你,但是燕洵,你不要怕,爹爹的心永远和你在一处。”
楚茗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将怀里那把小金锁掏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他身上。
他终归知道是拖不得,如何舍不得也要舍得,便起身走到一处柜中,取出一只不大的翡翠制成的匣子,揣在袖中,急匆匆地奔去靖国公府上寻找楚瑜。
如今这京城大抵是无兵可用,若是连御林军都被燕腾青等人控制,那么巡防营的人没道理不在他们的操控之下,若是贸然去找巡防营救驾,无疑是自投罗网,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楚茗虽不擅马术,但驭马之术多少也曾学过一些,他干脆披了件天水碧暗纹素面披风,自己去马廊里牵了一匹马,翻身上马,疾行而去。
出东宫之时,只见那皇宫高高的宫墙都掩不住熊熊烈火,火舌蹦跳着舔舐着一切可燃物,显得十分骇人。
楚茗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在心底暗自骂了许多句话。
待他抵达靖国公府内时,里面早已灯火通明,楚瑜已经一身碧色长袍在屋内等他,他手里紧紧捏着一把青铜制的小钥匙。
“真的要这样做吗?”
楚瑜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刚刚生产完不久,体力收到重创,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张纤薄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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