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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孟以栖只晓得他非常讨厌自己,哪怕是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后,她仍旧说服不了自己盲从一个从未敞开心扉的人。
无声无息里,得不到答复的林夕梦啄了口冰酒,单手托起下巴望去了眼花缭乱的吧台,乐手们正在调试音响设备,无聊里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高叁的毕业派对,那天我们乘游轮在长江上疯玩,靖安却情绪反常地一个人坐在船头吹江风。
我去甲板那里叫他进去打牌时,他特别认真地请教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存在先后顺序的情况下,一个女孩该如何在两个邀请她的男生之间做选择,大概是我给了他最杀人诛心的答案,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嫉妒的表情。
那时候我就晓得他可能是有了喜欢的女孩。”
林夕梦的目光丝滑地转到眼前来看着脸色微有触动的人,“后来,我留学前邀请你过来参加聚餐,他整晚坐立不安眼睛乱瞟,你走之后立马找了个借口也溜了。
过了段时间我要出国了,他来机场送我那天心情格外的好,我就忍不住问他提前走的那晚到底去了哪里?”
说及这段经历,当下醉意袭来的人不服气道:“结果,他这个人属鸭子嘴巴硬得要命,明明气了一个暑假自己忍不住想找你和好,却非说是替我擦屁股才把送你安全到家。”
沉默的人始终坐在暗色里聆听,仿佛也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喋喋不休的林夕梦脑子里突然涌现出许多往事,“等我能肯定靖安喜欢你时,那阵子我刚好从曼哈顿回国过元旦,你两在东院里吵得黏糊糊不可开交,后面我见形势不对赶紧溜之大吉,他至今都不晓得我是那天发现了他的秘密。
所以过了大概有半年时间,他来问我有什么礼物适合送十八岁左右的女孩,我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了他一堆看似出主意的问题。
他告诉我这个收礼物的女孩皮肤像玉,脸颊上有两个梨涡,耳垂生得很漂亮。”
回忆当时,林夕梦自然又是翻白眼,“天呐,他什么时候有仔细看过身边的女孩子啊?然后我实在心痒痒就问他是不是送给你,没想到他居然一口承认了,不过这个时候还在跟我狡辩是为了还人情。”
口干舌燥的人说到这里仰头干了杯里的酒,也挥着五指在发呆的人眼前晃了晃,“以栖,你怎么不说话?”
恰逢吧台灯光熄灭一瞬,无尽黑暗里,喧闹声接连不断,有人眨眼之际不争气地落了一滴泪,趁开灯之前拿手背快速揩干了。
骤暗骤明里,恢复清晰视线的林夕梦终于看清孟以栖的脸色,眼前人心内的焦灼与克制也都一一尽收眼底,虽然不晓得他们之间为何错过了彼此,但无法消弭的情愫正在那双眼睛里涌动。
“夕梦,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会结婚。”
当事人无奈地笑了声,发自肺腑与她解释,“说来你可能会不信,靖安小时候都追我屁股后面喊姐姐,因为他月份小又总是好生病,我都是又当小伙伴又当姐姐照顾他,所以他在我心里就像是家人般的存在。
至于我和他的娃娃亲都是祖辈之间的口头预定,真实的我们两个之间就是纯粹的发小友谊。”
另一个家人还是迷惑不已,“可我记得你们大四的夏天已经计划好了订婚仪式。”
回忆当初,林夕梦叹气不止,也不置可否,“确有其事,但都是长辈之间的一厢情愿,甚至我和靖安都是最后被接到通知。
我那些年一直海外留学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我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
至于靖安那个自我的性子就更没有人能强迫他了。”
后来,林夕梦向孟以栖提到了杨靖安二十一岁的生日宴,那晚视频通话不久,他夺过手机立刻离开了包厢,从未正视过娃娃亲的两人达成了共识。
必须毁约的人亲口跟林夕梦承认了心有所属的事实,而那个女孩就是她一直心知肚明的孟以栖。
最后,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愿娶,两人考虑之下商量出由女方先提出了退婚,不过这门亲事直到过了两年才真正不了了之。
五光十色的吧台之上,梁繁的乐队开始演奏曲目,摇滚乐随吉他的弹奏音迸发之际,有人却先行退出了热火朝天的酒吧。
一墙之隔的街头寂静至极,深秋已过冬将至,萧瑟冷风不断吹拂而过,巨大的落差里,泪如雨下的人也恍若从梦影般的过去走进了冷酷的现实。
可是,现实里从来没有她需要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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