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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啧啧惊叹。
它妈妈抖开这块弹墨花绫水红绸裹在珞琪腰上试看,夸赞道:“做条裙子果然是上品。”
“鹿中堂?哪位鹿中堂?”
珞琪好奇地问。
杨云纵漫不经心翻捡箱中物品道:“前番来阅兵的鹿荣鹿大人。
恰在上海遇到他,就送了这方绸帛与我。
因见是大红色洒花绸,猜想定是送夫人的。”
珞琪裹了红绸左右环顾,又展露笑靥,将绸缎放到丈夫腰间比试道:“依人家看,还是给官人裁来做绸裤更妥帖。
质厚却轻柔,沾汗不贴身,再者,官人穿红色的绸裤可是……”
珞琪凝眸挑眼望了丈夫悄然一笑,轻咬下唇,唇角微翘,黠气毕露。
记起那日公公深夜偷袭,摸黑慌忙中丈夫错穿了她的团花红绸裤闹的笑话每每想来便令人忍俊不禁。
丈夫脸色也泛出一抹羞红,惭颜地夺过红绸道:“若是嫌弃,就赏给碧痕。”
“咦,这是什么?”
它妈妈再次发出惊问,从箱中打开一彩色褶皱花纹纸包裹,是一条红色百襇裙。
“这就是那条为少奶奶置办的裙子吧?”
珞琪伸手接过抖开,丈夫却随意答了句:“哦,这是买给碧痕的。”
“错了错了,这姨奶奶如何能穿大红衣裙,嫡庶有别,不可僭越。”
它妈妈脱口提示。
云纵不屑道:“有何不妥?此为上海时下最新的‘月华裙’,就是为姨太太们特制。
只这裙门一片是大红色,两旁的襇是打了结子,绿、黄、蓝、白各种艳色相间,还钉了花边裙钉遮掩。
如今风行海上。”
珞琪心想丈夫还忒是心细,百忙中不仅为家人挑选了礼物,还特地为碧痕置办了嫁衣。
它妈妈看了眼珞琪,还是劝云纵道:“大少爷,纵是外面兴这什么月华裙,只是杨家是有规矩在,姨太太不能穿正红,只可穿粉红。”
杨云纵一个坚持的眼神,珞琪心中酸涩,脸上还是堆了笑容圆场道:“奶娘,这裙子确实别致,就让碧痕穿吧,一生就这一次。”
第二日,鼓乐声中,碧痕一身红披风,红被裙,娇丽可人被迎娶进杨家,住进大房的西厢。
拜堂后,见了珞琪娇怯地喊了声:“小姐!”
珞琪拉着碧痕的手搀起她嗔怪道:“从今日始,须是改口称‘姐姐’了。”
碧痕垂头红脸。
晚风撼动护花铃,寂寞空庭,珞琪独对红烛,静听西厢里闹洞房的欢声笑语。
五弟焕睿带着几分酒意跑进珞琪的房间,欢喜地喊着:“嫂嫂,嫂嫂,如何不去看闹洞房?”
却见嫂嫂把了一份洋人画报在烛灯前静看,见了他只抬头衔了盈盈淡笑,一手继续揉弄着珍珠耳环道:“晚间酒吃得有些烧心,只想静静,嘱咐你大哥不要喝过头,小心明日误了老爷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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