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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见了她,只是撇嘴一笑,那笑意中有着幸灾乐祸,令珞琪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珞琪小心谨慎地向四太太道个万福,脸上堆起盈盈笑意。
丈夫这些年一直调教她这个少奶奶,待人接物不可总把喜怒哀乐勾画在脸上,须是云里看山,雾里看花,耐人琢磨才是。
珞琪仪态端庄地从四太太身边走过,四太太目光笼着珞琪身影远去,寒针一般的刺背。
满腹心思来到厚德堂外,堂上的欢声笑语昭示着宾客在堂。
21幽咽泉流冰下难
珞琪立在门外偷眼看去。
大堂正中坐榻上,公公杨焯廷正同一位官员谈笑风生。
两旁垂手恭立的人中有四弟、五弟、六弟。
见五弟平安无事,珞琪总算稍松高悬的心,暗笑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一大早不长眼碰到了老爷的家法板子上。
大户人家待客礼数考究,通常家中来客,主人都会礼貌性地“让榻”
,就是请客人到坐榻上同坐。
但客人都会再三谢绝,亲密些的客人在客套的“让榻”
寒暄后,则会知趣地坐去坐榻前两排椅子的首位上。
若是小辈子弟或地位稍逊的下属,则必须让开首座,从第二把椅子开始坐起,以示恭敬。
而如今这位客人居然能和公公杨焯廷这朝廷重臣同坐,可见身份之高,关系之密。
见是珞琪到了,公公杨焯廷少有的温和语气吩咐:“琪儿,进来吧,都是自家人,看看谁来看你了?”
平日里,公公对子女们见面就是板了脸喝斥,儿子们也是垂着手挺直腰,除去一口一个“是”
字,再不敢说旁的。
珞琪提了裙小心翼翼进了厚德堂,脸上含着笑,低头碎步恭敬地过来给公公见礼道万福。
徐徐转向坐榻上同公公并坐的客人,珞琪没敢抬头,只望见飘然的花白胡须,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呵呵笑道:“琪儿,长大了,也高了,几年不见,亭亭玉立!”
珞琪猛地抬头,眸光中掠过欣喜,喊了声:“干爹,琪儿不知道是干爹到了,干爹恕罪。”
珞琪俯身施礼叩拜,被那长者搀起。
“琪妹妹。”
身边一个声音,珞琪侧头一看,喜出望外地叫道:“三哥哥!”
话一出口,就听公公轻嗽了声嗓子,慌忙羞怯地低了头,规矩地轻服一礼道了声:“三哥别来无恙!”
“哈哈,还是当年那个调皮的小丫头,比我家那几个小子都调皮。”
坐榻上含笑端详着珞琪取笑的是珞琪的干爹,湖北巡抚谭继洵,一旁称她妹妹的就是谭继洵的三公子,谭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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