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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咳两声,有些唯诺地走下台阶将他扶起。
想到做人的礼貌,我小声说道:“对不起。”
一句道歉换来一记冷眼,手被甩开,肩头被猛地一推,咚声倒地。
我这是,我这是没吃饱饭还是怎么,被一个毛孩子轻轻一推就站不稳当!
还有他那手,是电棒么,打得我好麻好疼!
※
我希望冬天快点过去,那样我就可以不与他挤一张床。
尽管镇上的人视我为邪气污秽的东西,可我从来都打扮得干干净净,但一和他挨着我真感觉自己有多脏似的。
一张小小的床,为了不与他接触我尽量外床边靠,几乎有半边身体悬在外,我得用双手抓着床柱睡觉,每天早晨醒来手都酸疼得不行。
被子不敢拉过界太多,遇上他裹被子只好拿外衣盖着,不小心枕着他的发丝也会悄悄地送回他身边。
他就是一朵雪白的云,而我是烂泥巴,生怕弄脏了他。
天亮睁开眼,迷迷糊糊中一松手滚落下地,脑袋撞了个包。
爬起身摸着疼处,为自己自甘卑微感到恼怒,一把拉开他的被子,结巴了两次大喊,“起来————!”
我管你有多金贵!
不理他的呆愣把衣服塞在他怀里,到后院抱来木板和锤钉丢在他面前,命令道,“干活儿!”
他轻扯嘴角无声冷哼,作势继续睡觉不买我的帐。
“这房子……你……你也有住……你也有责任修……修葺……”
我咿咿呀呀说完已是涨红了脸。
意外地,他竟起了身,慢吞地穿上衣服鞋袜下床。
更叫人诧异的是他竟听我的话,拿起了地上的锤钉。
“哪里?”
他问。
我急忙说,“我来,你……你帮忙。”
那时背着他,瘦小又纤弱,便当他是一个稚儿,谁想他站起身竟齐及我的肩头。
不管怎么说他也比我年幼,爬屋顶这种危险活还是我来。
盖屋的两个人是官老爷指派的,否则不会有人愿意。
在那之后两人一个外出被抓了壮丁,一个犯法入狱死在了牢里。
镇上的人为此更是深信不已,谁要是碰了这屋谁就不得好死,自然不会再有人替我修葺屋子。
好在这些年我做惯了也有了几把式,修门、补墙、翻新瓦匹都难不到我。
昨儿发现屋顶的几块承瓦板被蛀虫蛀坏了,原本不想管它的,等塌下来再换也不迟,可想着如今屋里住的不止我一个人也就耽搁不得了。
嘴咬着铁锤,两脚两手顺着柱头爬上屋檐,吊住横梁几个灵巧的攀爬上了屋顶。
很久以前,弟弟曾笑话我是运动白痴,看来很多事不是做不到,做多了也就熟练了。
小心踩在完好的承瓦板上,揭起瓦匹叠放在稳当的地方,再用铁锤一端的铁扦拔起钉子,接着取下有裂痕的板子扔下地。
“给我。”
我朝地上的他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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