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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体质特殊,不染疫病。
人不是圣人,都有私心,或许不是私心,只是慌了,忘了。
我知道人是‘这样’,所以不会因为人‘这样’失望。
只是治病要放血,我怕你不忍心,所以吼你两句把你支出去。”
“今天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牵扯平。”
黄三玉懵懵懂懂,眼前这个人讲道理讲得太长,她不太懂,只知道女郎说事情扯平。
暮日沉得更深,晦暗的黄转成了暗橘色,嬴寒山戴上斗笠,对眼前人点点头,转身将要离开。
她看着嬴寒山的背影,暮日吞掉了景物大部分的颜色,站在逆光处这个年轻人几乎只是一道黑的,颀长的影子,一把插进土里的剑,要将迎面而来的暮色割出一道口子来。
这个比喻还是很吓人的,但黄三玉突然觉得她似乎没有那么凶了,那高的,挺拔的后背,又有些像是乡间用一根竖木刻出来的像。
那些像的脸并不好看,但当人们扬起颈子看向它们时,会在某一瞬间找到一个温柔的角度。
事挺大,不开玩笑,事真挺大。
严重程度不亚于发现有人拿自己的身份证去买耗子药。
怎么说都得把这个人抓出来。
保守方式是蹲,在药铺前蹲这个四天一顿附子的人,蹲到了逮住问他为什么偷身份证。
这个方法的好处是简单,稳,抓住了就是抓住。
但缺点是慢,这边人还没抓住,那边耗子药已经做成三菜一汤了。
嬴寒山不喜欢这种方式。
一则没那么多时间给她浪费,二则县衙里的人也都不归她管,要蹲她得自己去蹲。
大冬天的,她不干。
于是裴县令眼一闭一睁,就病了。
病得张不开眼下不了床,呼吸不畅四肢麻木心悸头痛大汗淋漓。
神医嬴寒山连夜停了行医回去照料他,平日里的吃食也换作她准备。
而此时此刻,按道理病得起不来床的裴纪堂正龙行虎步地在书房里兜圈,看嬴寒山给自家妹子喂汤。
嬴鸦鸦缓了两天之后烧逐渐退下去,人也精神了些,谋划事情的气氛逃不过她的眼,是以她虽然还软绵绵地躺着没太有力气动,却也一天到晚小大人一样板着张脸听两人说话。
会有效果吗?裴纪堂问。
鬼知道呢。
嬴寒山放下手里的勺子和碗,自己拿起布帕子擦手:“但我觉得这是个思路。
有人买附子了,有人买了附子之后想办法送进县衙了——”
“不可能是买来扦插草乌的吧?”
县衙里就那么些人,谋害个衙役主簿之类远不用偷偷地从后门送进来。
她和嬴鸦鸦都顶着医女的名头,虽然她这个草包神医其实并不认识附子,但神医名声在外,拿这么常见的毒药害她的几率也不高。
黄三玉听说的是附子已经买过几次,那药应该也已经下过几次,她完全可以推断这谋害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线,至于谋害对象么……蒙一个吧?
“送进皇宫里的毒药不太可能用来谋害侍卫,送进这里的……老板,您首当其冲。
至于实际对不对,就看接下来的吧。”
她叠起布帕子,对着裴纪堂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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