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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8日,季凡灵死的这天,北宛市下了场罕见的暴雨。
早晨,睡梦中的季凡灵被重物劈头盖脸地砸醒。
季凡灵用手臂挡着脸,翻身躲开:“你他妈疯了?!”
季国梁正站在床前,倒拎着她的书包,开口朝下抖动。
书包里的卷子、课本、文具砸了她一头一脸,季国梁把空了的书包摔在她脸上,拎着她的领子把她从被窝里拽下床,怒不可揭:“老子的钱呢?藏哪了?!”
“你是屎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吗?”
季凡灵骂道,“你丢钱关我屁事。”
“滚一边去!”
季国梁把她的被子和枕头扫到地上,掀起床垫翻找,嘴里骂骂咧咧,“家贼难防,活脱脱一头白眼狼,跟你妈一样是个赔钱货!”
季凡灵抓起椅背上的外衣外裤,随意套上,冲进客厅。
逼仄的客厅里弥漫着季国梁和那群牌友通宵打牌的烟味,牌桌凌乱,满地狼藉,空啤酒瓶和包装袋让人无处下脚。
季国梁还在她房间里发疯。
他昨晚输了一夜,准备回本的钱却不翼而飞,禁不住气急败坏地将季凡灵的房间掀了个底朝天。
女孩习以为常,动作利落地摸遍衣架上的男式外套和长裤。
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五十,两张二十,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三枚硬币,还有桌上的半盒烟,全部被她揣进口袋。
拿完钱,季凡灵一脚踹倒了衣架,穿着运动鞋在他的衣服上狠狠跳了几下,直到衣服上印满了鞋印。
季国梁听到动静,冲出卧室,见状破口大骂:“狗日的!
你给我站住……”
他抄起墙角的啤酒瓶,狠狠砸过来。
季凡灵老练地弯腰,啤酒瓶在她身后的墙上咣当一声,砸得粉碎。
女孩冷冷抬眼,冲他笔直地竖了根中指,然后夺门而出,几步从楼梯飞奔而下,将骂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
季凡灵到北宛高中的时候才六点半,难得没有迟到。
她在厕所草草洗了脸,漱了口,戴上兜帽,趴在课桌上蒙头大睡。
直到早读前,同桌来了,轻轻推了推她:“季凡灵。”
季凡灵迷糊地揉了揉眼,嗯了声,起身让座。
“你放我那的钱,我都给你带来了。”
周穗坐下,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悄悄递过来一个扎好的黑色塑料袋。
“我记了账,这里一共是九百三。”
季凡灵还没睡醒,说了声谢谢,也没打开看,随手往怀里一揣。
季国梁的钱确实是她偷的。
季国梁找不到,是因为她压根没有把钱藏在家里,拿多少算多少,全都让同桌周穗带去她家了。
第一节课下课,季凡灵带着钱,走进高三年级部的办公室。
他们班主任老唐正对另一个同学说话,桌前背对着门的方向,立着一个高挑的背影。
深秋的早晨光线阴沉暗淡,衬得那背影无端有几分陡崖料峭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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