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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的月光照到围栏上,一双小手搂她的腰:“还有一个清。
我还在。”
她低头:“带你出去走走?”
斯年讶然,开心点头。
从到上海,她和斯年藏在不起眼的独栋小楼小院,头回跨出院门。
这条小路藏在浓碧的梧桐树影里,隔壁那幢老洋房里住着清朝重臣李鸿章的后裔,往内走,有天津四大买办的后人,附近还有袁世凯家人的洋楼。
街静,路窄,名人多。
斯年仰头,瞧着路灯下的梧桐树:“从屋里看这些树,和走在底下不同,”
她观察道,“南方的树都这样矮吗?”
同北方的杨树柳树一比,枝叶茂盛,树干粗,仿佛一把把遮天的碧伞。
黑色四门别克驶过,开得急。
何未拉斯年,往旁边躲。
车停到两扇闭合的黑铁门前,下来一个身影,跑到大门处,急切叩门。
斯年见过大世面,好奇于轿车里的人不稳重,驻足瞧。
门一开,喘着气的西装男人低声说:“关外出事了。
快,带我进去。”
大门被关合,慌慌张张的没锁上,留出一道缝,能见到人一进去就迫不及待以跑代走。
这就是九一八当夜,她在沪上感受到的氛围。
一年前的九一八,东北军入关,入驻北平。
一年这夜,东北军的统帅正在北平,请英国大使看梅先生唱戏,接电报后,匆匆而去,再未露面。
不抵抗命令随即下达,东北军撤往关内。
当年在济南的绕路而行,如今在东三省的不抵抗,这懦弱如一脉相承。
“就没有人愿意为国而战吗?”
斯年问。
她拿着一份报纸,给斯年看,那上头有关于东北抗日的文章。
不抵抗命令下达,次日凌晨,有东北军将领抗令:“敌人侵我国土,攻吾兵营,斯可忍,则国格、人格全无法维持,而且现在官兵愤慨,都愿意与北大营共存亡。”
由此打响了抗日第一枪。
东北军撤退时,亦有东北军将领脱离军队,留在了故土。
更有为守护家乡而拿起枪的民众,还有正在被南京政府围剿的者,在东三省组织游击队。
有人撤,就有人留。
平津与东北接壤,处在战场边沿,形势云谲波诡。
除了谢骛清和继清的消息,她最紧张的就是平津办事处。
十月,她收到一封自北平来的电报:何家告发胡盛秋私通红区,致使北平办事处被查封。
隔日,一封电报自天津而来:九叔病重,无力顾及,天津办事处亦被查封。
平津两地办事处,还有天津海河港口是何家北面航路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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