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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旧四平八稳地过着,沈泽城大了,不用她再时时刻刻盯着,她开始翻阅沈浩初的藏书,诵记《大安律例》。
沈浩初今非昔比,身居要职深受皇帝器重,朝堂在历经三年动荡之后终于恢复稳定,少年皇帝励精图治,时局渐稳后又思变革,日夜忙于政事,沈浩初跟着也几无闲时。
转眼又已秋末。
今年的秋天雨水特别少,总是刮风,冷得很快,天虽然总是晴的,可阳光似乎没什么热度,有些肃杀。
这日午后,兆京难得下了场秋雨,却是狂风大作,天阴沉得像黑夜。
秦婠捧着书却看着大雨发呆——这雨,下得真是眼熟。
啪啪——有人踩着积水冲入廊下,掀帘进屋。
“侯爷?”
秦婠扔下书起来,很诧异。
这还没到沈浩初回来的时辰呢。
沈浩初被淋得湿得半身衣裳,头发与衣角都在往下滴水,他的脸色不大好,和今日这天空一样。
“发生何事?”
她心生不妙。
“你换身衣裳,跟我出门吧。”
沈浩初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卓北安……心疾猝发。”
秦婠惊如电殛。
她记得沈浩初遇害的日子,却忘记了自己断头那一日。
就是今天。
————这场雨在夜色降临前就停了,马车趁着暮色驰过无人的街道,溅起一片片水花,最后在了卓府门前。
秦婠被沈浩初扶下马车,一路进了卓府,直奔卓北安的居处。
卓北安今日是在金銮殿上病发的,心疾发作之前,他正与沈浩初、秦望并其他几位大人与皇帝商议重修《大安律例》之事,正说到户律上,突然之间便例了。
皇帝急命太医诊治过后,将人送回卓府。
按太医的话——已熬到油尽灯枯。
即使没有那场断头之冤,他的劫数也过不去,不过拖得一时三刻罢了。
卓北安没有家室儿女,守在他身边的是他兄长,看到沈浩初二人连夜冒雨过来,只睁着发红的眼眶沉默地请人入内。
对外,沈浩初与卓北安有半师之情,他二人又同朝为官,众所皆知沈浩初是卓北安最信任的人,故而对于他们的到来,卓北安的兄长毫无意外。
因怕卓北安有要紧的话交代,他兄长将人请入屋内后便带着下人退了出去,留时间给他们说话。
这是秦婠第一次见到卓北安的屋子。
简洁、沉寂,黑檀色的家什,竹青的帐子,目光所及,不是书册就是各类卷宗,以及文房墨宝之类的东西,没有别的摆设,只除了书桌后挂了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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