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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扶着高大的牵牛星石像,转过头去看着对面的织女像,轻声吟道。
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眷念,不知道此时此刻想起的是谁,也许是年纪轻轻就逝世的王夫人,也许是因病早逝的李夫人,反正不会是现在看老色衰的皇后卫子夫。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幸乎,不幸乎?”
天子长叹了一声,垂下了头。
“陛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卫风见天子心情不好,凑在身边轻声劝了一声。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莫。”
天子随口吟了一声,眼前一亮,转过头来欣喜的看着关切的看着他的卫风:“风儿,你什么时候又会做七言了?”
“什么七言?”
卫风一头雾水,他随即又明白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这就是七言?”
天子仰天大笑,他拍着卫风的肩膀:“风儿,你若早生二十年,就凭这两句,柏梁台上你就当夺魁首。
好诗,好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啊,好啊。
来来,你再做一首给我听听。”
卫风连连摇头,“陛下,臣不会做什么诗,只不过碰巧两句都是七字而已,哪是什么诗啊。”
“碰巧?”
天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卫风,忽然展颜而笑:“真是有些看不懂你,碰巧也能说出这么好的诗来,让你做,你倒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他笑着回头看了正在擦汗的吕破胡一眼,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吕破胡,这里刚刚打扫的吧?这青石道,也是刚换的?”
吕破胡见天子刚刚脸色不错,正觉得自己可以过关呢,没想到天子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碰在青石板上,撞得生疼。
他连连叩头:“陛下,陛下明鉴,臣……”
“你什么?当朕再也不能到这昆明池来了吗?”
天子脸色凌厉,刚才的满面春风忽然之间就变成凛冽寒风,杀气森森,连旁边的卫风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不过,他在有些紧张的同时,却又感受到一阵快意,吕破胡和江充的关系很好,他就是江充一手提拔成副手的,江充因事被免职之后,他顺理成章的代理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成了正牌的水衡都尉。
这可是个肥缺,不仅掌管着三百里上林苑的池田水苑,还掌管着大汉铸钱的三官,是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他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没少捞好处,要不然也不能养这么胖。
而江充一个被免了官的人还能活得那么滋润,跟这个吕破胡不时的孝敬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没想到,今天看到这家伙的怂样了,卫风眯起了眼睛,暗自冷笑。
当年江充整治卫家的时候,吕破胡没少跟着生事,今天算是有机会报这一箭之仇了。
“臣……臣……”
吕破胡的额头汗如雨下,一颗颗的滴在被初夏的阳光晒得热乎乎的青石板上,洇成了一颗颗大黑斑,如葡萄馆的西域葡萄一般又大又圆。
他紧张的牙齿打战,咯咯有声,象紧密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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