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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砺没吱声。
一个多时辰后,孟扶楹被两名狱卒架了回来,仆倒在牢房中的稻草堆上,半晌都不动一动。
童廉瞧见了,道:“被人拿捏要害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他们此举,目标是你,你确定要守口如瓶一直到死?”
贺砺望着他的背影。
“人有的时候看起来仿佛有选择,其实是没的选的。”
童廉微微偏首,问他:“贺大将军,你有的选吗?”
贺砺看向另一边的孟扶楹,眉头紧蹙。
不用想,就算不知道她阿爷已经被用刑,此刻她也一定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牢里审讯用刑,轻重都是有门道的,孟扶楹侯府嫡子出身,没习过武,没受过苦,被故意针对的话,能熬过几次刑?贺砺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也没犹豫太久。
来到牢柱边上,他伸手到对面,摸了摸孟扶楹的额头,还没开始发烧,但身上既有了伤口,在这牢中,发烧是早晚的事。
孟扶楹呻i吟一声,睁开眼。
“所犯何事?”
贺砺再一次问他。
孟扶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遭这种罪,可能会没命回家与妻儿团聚的恐慌让他顾不上颜面自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虚弱道:“他们抓到一个在西市打着灯笼铺子的旗号私卖弩箭的人,那人交代,弩箭所需的零件,是经由我的手运入西市的。”
“实情为何?”
“前阵子,我应我兄长所请,放了两车夹带香料茶叶的货物过关。”
“你可有交代此事?”
孟扶楹皱了皱眉头,忍痛道:“没有,我兄长不会故意害我,留他在外面,许是还能替我想想办法。”
贺砺无语,想着原来孟允棠的心软和天真,还是家学渊源。
“明日一早我会出去,在我回来之前,若他们再提审你,你需老实交代。
你此时入狱绝非偶然,你们兄弟二人只怕一早就在旁人彀中了。”
贺砺道。
孟扶楹不明白,挣扎着抬起头来,问道:“谁会害我?”
“总要查过才知道。”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其实明白,多半是受他牵连了。
次日一早,狱卒来送饭时,贺砺说要出去。
他的事一早就查明了,早就可以出去,还留在牢里纯属自愿。
裴丁他们正为此事发愁,怕他在牢中出点什么事,如今他主动说要出去,狱卒自然十分殷勤地开门恭送。
晨光熹微,拂面而来的晨风已不见了初春时的微凉。
贺砺大步走出大理寺正门,远远就看到周氏与孟家姐弟被一个小吏拦在大理寺门外。
“……犯的是重罪,上头不准探视。”
面对他们的苦求,那小吏不耐烦地说。
周氏惊得呆了,孟允棠用帕子捂着嘴,双眼红肿面色苍白,几日不见,瘦了一圈。
孟础润急得上前与那小吏理论。
牵着两匹马站在门外另一侧的鹿闻笙本来正看着那边,眼角余光瞄见大理寺中有人出来,转头一看,忙迎了上去。
他这一动,那小吏也察觉了,扭头看是贺砺,忙上前打招呼巴结。
孟家人自然也都看到了贺砺。
“阿郎。”
鹿闻笙上前向贺砺行了个叉手礼,递上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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