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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院人迹稀少,据说是移栽了不少前太子妃生前最爱的花草,虽有专人好生照顾着,但从前的主子与现在的主子父子俩平常都不会来。
周璨此时便站在一株梅树下。
已是腊月下旬,这株梅的花苞一只手掌便能数过来,细瘦的枝杈上挂着零碎的雪,仅仅黑白两色,显得孤寂又执着。
周璨透过那些干臂似的枝杈,望着冬日里云稀日高却不甚明亮的天空。
他全身也仅仅黑白两色。
黑的是发与眼,白的是狐裘与脸颊。
他的下巴尖削,脸颊微陷,眼尾被寒气晕出淡淡绯红,只有一双眸子黑得寂静冷清。
周璨话里行间仍是那份调侃轻浮,可林晏却觉得他变了,或许是这几日病得瘦脱了形,又更像是哪里少了点儿什么。
他那么不言不语站着的时候,即便头顶清明日光,他却总仿佛陷在阴影里,那阴影不知从何而来,却将他从头到脚罩了严实。
“王爷——”
揽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周璨朝林晏招招手,“母老虎来了,快扶我一把。”
林晏将手递过去,便看见周璨另一只手里拄着的手杖变了。
淡黄的水纹木身,杖头乳白,刻的是只鸟首,林晏再细瞧,分明是只鹤。
“好看吗,北蒙的白蜡木,头是南越进贡的象牙。”
周璨见林晏一直瞧,用手杖轻轻点地。
“原来那根不是御赐的吗,为何不用了?”
周璨瞟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自己手背上,淡淡道:“硌得手疼。”
林晏哦了一声,莫名觉得周璨半阖眼帘的模样有些冰冷阴鸷。
第十七章新岁
扫除茅舍涤尘嚣,一炷清香拜九霄。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一入下旬,日子就像被马赶着追似的,眨眼便到了岁末。
方知意终于可以归家,从王府搬了出去。
周璨身子渐好,却也没急着回朝上,偶尔出门,林晏也不会过问。
经历了这两个月,林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当他自个没能耐的时候,周璨的事情他没资格过问。
周璨年长他十来岁,是自小在权海里浮沉过来的王爷。
他的私情也罢,他的公事也罢,他的得失成败,风光委屈,自己都是没资格过问的。
因为他帮不上忙,担不了忧。
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林晏焦灼不甘,而现在,林晏知道了暗自奋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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