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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璨的勺子停了停,靠回椅背,懒散看着林晏,“我倒不知你还很会借我的面子。”
林晏知道周璨并不是真的动怒,他查他的关系周璨肯定知道,只不过放任他罢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无声的博弈。
林晏叹了口气,恳求道:“保下陆尧清吧。”
周璨将碗推开,语气冷了起来:“本王自有决断。”
“你是有了决断,你要舍他。”
“陆尧清在淮安老家超规购置土地,大建家宅,谁给他的胆子?说出去都是本王助纣为虐!”
周璨拍了一记桌子,眼中燃起怒意,“你去见他时,可有问问他这混账事他干是没干?”
林晏轻声道:“这罪不至死,让他贬官罢职皆可……”
“罢了,这的确算不上大事,今日皇帝找我,你可知那奏折上还弹劾他什么吗?”
周璨冷笑一声,“说他‘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
“好一个罔上不道,吴秋山真有他的,”
周璨似乎想起来就气,咬了咬牙,“这宫禁之中,皇帝亲语皆是机密,陆尧清作内阁文臣,行编撰记录之事,这罪名一安,杀他全家都够了。”
“你要本王保他?他陆尧清是本王的人,他泄露宫禁要密,你说皇帝认为他泄露给谁?”
周璨眉一挑,眼中闪过冷冷戏谑,“林无晦,你是要本王伸长了脖子赶着上套是吗?”
林晏攥紧拳头,默然不语,只是回想着陆照给他的太子二字。
他盯着周璨漆黑的眼睛,忽然失去了继续规劝询问的勇气。
陆尧清到底知道了什么?有关太子?有关周璨?若是太子真与当年和宴一案也有关系,那周璨是否会做出动摇国储……大逆不道之事?
林晏低头止住思绪,掩饰道:“无晦无知,莽撞逾越了,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安儿……”
周璨见他竟然没再来跟自己争辩上几句,心中起疑,起身想拦他,林晏已经自己套上了裘衣,转身而去。
外头夜色深重,寂寂雪来急,不知何时地上屋上已经莹白成片。
少年裹着明蓝白绒长裘,踏入雪中,明暖灯光攀拽着他的肩膀后背,却也拉不住他,只得任他没入浓重黑暗中。
周璨静静看了他离去的方向半晌,朝揽月摆摆手,“把门关了罢,怪冷的。”
桌上两碗红豆年糕汤已然凉了下去,白净的年糕没入底下,只剩下红得发黑的豆汤,看得人食欲也无。
正月初五,林晏带着新募的两万兵马,离开京城,赴援西境。
那日清晨,周璨一人来到将军府,看着林晏穿甲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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