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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听说茵茵是陆家六小姐,双手一拍,直呼:“缘分,真是缘分!”
“什么缘分?”
茵茵不解。
柳从心冲茵茵笑得意味不明,“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茵茵也没细问,继续摆弄几支梅花,其实茵茵不好意思同不相熟的人说话,因此手足无措,手底下的花怎么插怎么修剪也弄不好了。
柳从心倒自在得很,她坐在茵茵身旁,自斟自饮,见她把几朵花翻来覆去忙活了好一阵,终于纳罕道:“这花儿不是插进瓶子里了么?你还用剪子剪什么呢?”
“修剪了才好看。”
“修剪了才不好看呢,花儿原先长什么样就什么样,自然的就是好看的,”
柳从心道。
茵茵微微一怔,似有所悟,望向她喃喃道:“你说得对!”
柳从心这便斟了杯果子酒递给茵茵,“喝一口?”
茵茵一向不大爱接陌生人递来的东西,她看了眼柳从心,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接了过来。
柳从心与她碰杯,“那今日我们便算相识了罢?”
茵茵颔首,二人相视而笑,一起把杯中酒饮尽。
这酒喝过之后,茵茵便对柳从心放下了戒备,柳从心也开始滔滔不绝同她讲这金陵城中的趣事,譬如哪个不知名巷子里的酒好喝,哪个酒楼的厨子手艺绝佳,哪个寺庙佛祖灵验,甚至她还跟随她父亲去看过神机营操练,摸过他们用的火器。
总之,柳从心口中的金陵是茵茵从未见过的金陵,茵茵听得意兴风发,心道自己往后也要多出去走走看看。
柳从心说完自己,便又目光灼灼盯着茵茵,“你说你是从扬州回来的,那扬州有什么好玩儿的呢?”
茵茵顿住,回想扬州的风土人情,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绞尽脑汁地想……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幼时极少出院门,连同她母亲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甚至不知道扬州的街巷是什么样儿,她眼里的扬州,便是那个小院,四方的天,里头有一年四季开不完的花,还有母亲做的饮子的甜味儿,某一个傍晚,母女坐在院子里看夕阳,外头响起货郎贩子的拨浪鼓声,“买糖糕咯,又香又甜的糖糕!”
茵茵的泪渐渐漫上来,她把头仰起来,道:“我不知道。”
“啊?你自小长在扬州怎会不知道?”
茵茵把头撇过去,“我……我是个没见识的人,我不知道扬州是什么样子。”
柳从心怔住,舔了舔下唇不知该说什么,默默拎起酒壶为自己斟了杯酒,喝完了才又道:“没关系,你如今回金陵了,往后得空,我带你去见识见识金陵城。”
茵茵偏过头来看向她,眼中仍有泪意。
在这里,她交到了回府后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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