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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父走的时候,原平还是个小孩子。
记忆里父亲的身影已经完全模糊了,原父留下的东西也不多,人走了,也没留个念想。
“也是,那时候你才多大啊,五六岁?”
五岁。
到现在,正好是十八年零七个月四天。
日子原平记得清清楚楚,却没和和人一个人说起过。
原平点点头,陈嘉志刚要再说话,有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小伙子跑过来,嘴里陈叔陈叔地叫,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他嗓门实在太大,吵得陈嘉志耳朵疼,一脚踹上那小徒弟的屁股,没好气地道:“大早上的,叫魂呢你!
有屁快放,没屁滚蛋!”
小徒弟被踹了个趔趄,拍拍屁股上的灰脚印,笑嘻嘻地说:“陈叔,我来找你肯定是有事儿嘛。
不过这可不叫放屁啊,我靳哥说了,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耍滑头又被训了一通,小徒弟终于老实,交代道:“靳哥他们在修昨天送来那台路虎,这车不是金贵嘛,兄弟们怕给人家修坏了,找你过去看看。”
“让靳忘别瞎霍霍那玩意儿!
修坏了他能赔得起么?!”
陈嘉志刚刚还训小徒弟嗓门大,没想到是跟他自己学来的。
原平心里觉得好笑,跟着两人一起往里面的工作间走去。
确实是变化不少。
原平心里也很感慨,跟着陈嘉志到处走走看看,听他介绍着修理厂现在的变化。
和他八年前在这里打工的时候不同,现在陈嘉志也算是赚了点小钱,所有的东西全部都鸟枪换炮了。
所有的工人在工作的时候都有全套的保护设备,不再是八年前那个家徒四壁的他们了。
原平走过去一看,路虎的车底被吊在半空中,底下的结构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蹲在那儿,手里拿了把修理钳,正低头观察着什么。
原平走过去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站了一会儿。
他莫名觉得这个少年跟自己有点像,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整日里在闷热难闻的车底下工作。
陈嘉志走过来,顺着原平的眼神也看到正在工作的靳忘:“怎么,想起你以前了?”
原平笑着点点头,又听陈嘉志在那头嘀咕:“他跟你可比不了,他现在起码还是高三毕业,我合理合法地雇佣。
你被你妈送来我这儿的时候,还没成年呢!
这陈年亏心事做得哟,我现在都还提心吊胆……”
他没说话,微笑着听陈嘉志讲述自己的回忆。
其实当时有多辛苦,原平已经记不太清了。
唯一遗留下来的记忆,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很累的疲惫,从身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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