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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人声细密,台上的说书先生正在讲长篇演义,萧砺要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听着贾家楼三十六友结拜,过了一会唱曲的美女怀抱月琴上台,轻拢慢捻,歌声婉转,虽然听不懂但很好听。
伙计走过来,单指扣桌:“四哥这会有空。”
依然是柜台后的门帘,屋里生活气息浓郁,物品繁多,水瓶烛台茶叶罐、瓷的人偶、绢人和关公像。
炕桌上依然堆着几本账册,一盏绿油油的灯。
萧砺进门时桌上已经摆了茶阵,一个茶壶放在中央,四个杯子拉开距离放在四周。
她就认得这是个茶阵,但当年真的没背下来,这都什么玩意,表达什么意义,该拿什么杯子喝茶,记不得了:“久闻三哥站得高望得远,站得峨嵋山,望得洞庭湖。
我得着一样宝贝,请您品鉴。”
“自家姊妹,何必多礼。”
“乡野粗人,有眼不识金镶玉。”
宋三看着她放在自己眼前的木盒,拿起来一看,原装未拆封的:“金梅花香,这东西的市价,已经高到月干(两千)。”
萧砺笑道:“凭他申形掌爱(六七八九)高不过四哥义气。”
“好好,盘儿摄忠祥点(长得漂亮人又是好人)。”
一般高利贷是九出十三归,洪门这里的信贷则给的比较低,还钱时,借八百还一千,就算是有义气——信用积分提升,要是还的再多,更是有口皆碑的好兄弟——获得新的信用权限。
但萧砺给的实在太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又不是当官的还用拿钱养着。
宋三看她没动茶阵,大概是记不清楚,倒也是,现在年轻一代人都记不清楚茶阵的用法:“莫说合字贪恋枸迷杵(银钱),攒儿亮(明白道理)没过你我。
你只管言语。”
萧砺也不拖延时间,拿出一张纸、一个装满现金的钱袋,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刀:“我只求安根(吃饱饭)。
这是路上拾得的,不敢用。”
宋三仔细看了看要求,倒也合理,钱财也给的厚厚的,没打算占便宜。
就交付从人去取,接过刀看了看:“好青口,要改换装夹嘛,最好是找个刀匠,其次就是用‘折纸’遮掩,我们这儿的匠人工期排满了。
你要是认得会‘折纸’的人,求他帮你换个装夹和刀鞘,大概出刀十次才会坏。”
萧砺生性谨慎,借他的凿子和锤子,亲手拆去任何有定制痕迹的东西,用砂纸磨去刀身的铭文,破抹布缠着光溜溜一个刀条拎回去。
找到纸具店:“姐!
我捡了个大漏!
快帮我修修。”
女老板正穿了新做的小裙子,她仔仔细细的画了半个月花纹,在门口炫耀:“什么好东西让我康康!”
萧砺奉上刀条,期待的看着她:“我一看就觉得你能修好它。”
“能倒是能,折纸和白乳胶能创建万物,但耐久度不行,大概能互砍六七十次,我怕你性命相搏的时候刀坏掉了,那不是要命嘛。
你看我裙子怎么样?”
萧砺那捡漏的兴奋本来就是装的,
现在愉快的做出一副被惊艳到的样子。
对门生鲜蔬果的冯天赐不自然的踱过来:“方应柔是吧?刚刚那个小钟可是大闹一场,被你老板放火烧了个半死。”
“你有事吗?”
“街里街坊的,闲聊嘛。”
冯天赐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穿的衣裳虽不算破烂,倒也朴素。
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听说你刚死没多久?年纪轻轻的,是被人害了吗?怎么死的啊?”
萧砺研究过这个问题,我又不是单打独斗,会有人调查我的死因,为我复仇。
他们甚至比我更着急,也更紧张:“害,这个事儿,飞来横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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