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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暗忖这人这世真的疯了!
故意挟起一块肥肥的羊灌肠送他嘴前。
常燕熹面不改色的吃下肚,自端起茶水喝两口解腻。
外人看来又另一种光景,原来这位常大人与传闻失实,也不过酒色智昏之徒。
曹励却是满脸玩味,直至常燕熹冷冷给他一个眼色,方才笑问张淮胜:“今日进扬州城后,次序井然,百姓安泰,倒无流寇杀烧抢掠的踪迹,甚为纳罕,张大人怎么说?”
张淮胜叹息道:“实不瞒曹将军,这些流寇从蜀地而来,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只朝城中盐商富贾下手,且时常趁夜作案,觊觎盗取衙府中钱库的官银,昨晚围墙放火射箭,意图声东击西,指在钱库,幸得被我等识破,坚守不离,未曾让他们得逞。”
冯春恍然辰时来到衙府时,门匾歪斜、墙面烟熏火燎,处处狼藉景象,是这样来的。
曹励又问:“他们有多少人,可有打探清楚?”
张淮胜摇头:“这些人很是狡诈多端,并非一起出动,又有夜色掩护,说少又多,说多又不知怎个多法,实在难以算计。”
一众附和,皆道千真万确。
曹励又问了些旁的,所答之言云遮雾绕没有实际头绪,常燕熹若有所思,抬眼见冯春也竖起耳朵在听热闹,指骨屈起重重叩两下桌沿,冯春连忙挟起爆腰子递来,他不吃,冷言奚落:“不是羊灌肠,就是肚肺,要么猪头肉,或就熏肠子,刚盛的牛鞭汤,这就是腰子,皆膻腥味怪难闻之物,我贵为京城侯府皇孙,买的是洛阳花,赏的是梁园月,骑的是飒露紫,饮的是秋露白,红拂为我夜奔,虞姬为我自刎,我所行所举皆风雅尊贵,你却这般粗俗不堪,丢煞我的脸!”
无人敢吭声儿,冯春也低头不言。
张淮胜陪笑:“既然她伺候不周,我这里有两个尤其伶俐的婢女,不妨让她们为常大人布菜。”
常燕熹看向冯春:“若不是见你有些姿色,早撵回桂陇县去,还敢怠慢!”
冯春被当众难堪,纵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不由心生恼火,一气之下伸筷子挟起颗鹌鹑蛋送进他嘴里,曹励拍手称赞:“喛,我挟鹌鹑蛋滴溜溜直滚,春娘好功力啊。”
一众笑起来,其中有个趁势献媚:“若论姿色,整个扬州城的美人都不及张府尹的夫人。”
张淮胜只是推脱:“你就好惹事,贱内平庸,见不得人,还是免了吧!”
常燕熹淡笑道:“见也无妨,让我这近随也晓得我外有人,日后再不敢妄自尊大。”
张淮胜无法,只得命随从道:“去请夫人出来,给常大人进一盏酒便可。”
不多时就见数位丫鬟簇拥着一位美人过来,但见她出落的果然齐整:星落双眸,霞飞两靥,鬓挽青云,肤凝瑞雪,体态弱柳扶风,行动三寸生莲,虽上不及瑶台仙子,下不及罗刹鬼女,也算是个人间冯春娘偶遇妖娥巧姐儿饱食口欲冯春心底惦记巧姐,步履匆匆,张夫人和丫鬟立在拱桥中央观赏沐水的鸳鸯,两相照面,冯春福身见礼,那张夫人把她仔细打量,笑问:“你是我们府里的丫头?瞧着面生!”
冯春回话:“不是,我是常大人的近身伺候。”
张夫人回想起刚才筵席上,这位妇人确是在旁斟酒,颇有兴致地问:“你多少岁了?叫什么名儿?”
听冯春答今年虚长二十二岁,名唤春娘,她笑称:“我比你大十岁。”
冯春有些吃惊,她依旧娇艳如少女的模样,哪里看得出已是徐娘半老,遂笑着坦言:“看不大出,似才及笄的样貌。”
“是么?”
张夫人很受用这样的恭维,拉住她的手亲热道:“你若愿意,我让老爷问常大人讨了你来做我的丫鬟如何?便不用再跟他东奔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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