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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导致前朝世家子弟自矜自傲,对尚公主避若蛇蝎,以娶七姓女为傲的风气为之一变。
为保家族传承,争尚公主,已成为许多世家和勋贵的求生之道。
夏太祖一手大棒,一手蜜糖的政治手腕,端得是圆滑又成熟。
不仅没引起大的动乱,还如春风化雨,不动声色地提高着皇族的地位和权力,动摇世家的根基。
约莫一个甲子的年岁过去,大夏的制度已深入人心,秦琬亦记得自己追问勋贵为何物的时候,沈曼又是笑又是泪:“我沈家一脉,论爵,则国公、郡公、县公皆有,五兄弟,三侯爵;论勋,则一上柱国,五柱国,三上护军三护军,满门忠烈,天下皆知。”
然后,她轻轻摇头,满腔欢喜化作无尽叹息,“只可惜,人走茶凉,这些死后才追封的荣耀,都没什么意思啦!”
阿娘这般反应,秦琬实在不敢追问下去,但从书中,从秦恪与沈曼的零星话语中,她依稀有个印象,那就是——勋贵之间的事情太复杂,太乱,一时半会很难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捞到个爵位,顶多算保着富贵,指不定哪天祸就从天上来。
只有做了职官,即手握实权的官员,才算真正有权柄,说话别人得听。
所以,惊讶过穆家活着的公爵竟有六个之多后,秦琬关注的方向立刻转到了他们的官职身上。
若无实职在身,六个活着的勋贵和六个冷冰冰的牌位,论起自身的影响力,能有多少差别?
秦琬问起这些事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认真极了,也可爱极了。
赵九不忍她失望,搜肠刮肚想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属下对这些不甚了解,只知道武成郡公是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
“安西都护府……”
秦琬苦苦思索,半晌,方问,“我只知晓安北都护府的位置,安西都护府在哪呢?这个都护府,应该是新设的吧?”
赵九愣了一下,心道安西都护府都设了十余年,但好像……真能算新设的?
他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得含含糊糊地说:“大概是在西边……吧?十年前便有了。”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还有些尴尬地问:“您能否告知,大都护……究竟是多大的官呢?不瞒您说,属下只知武成郡公战功赫赫,无人不敬,却……”
他之所以问秦琬,也是有道理的。
秦琬是赵九看着长大的,性子古灵精怪,心肠却极好,没那种高高在上的矜贵架子。
代王对她倾囊相授,谯国公沈豹又是第二任的安北大都护,她是赵九接触到的,最有可能知晓这些事的人。
只是他有些拿不准代王和王妃究竟有没有和秦琬讲过这方面的事情,毕竟,沈豹若不做这个安北大都护,柔然大举入侵的时候恰巧在第一线,也不会落个满门男丁悉数死绝的结局。
虽说朝廷将代王妃的叔伯兄弟悉数追封,看似风光,却又怎比得上门庭衰落的凄凉?
“哦,你说这个啊!”
秦琬也是年少不知愁,虽说沈曼提及家人的时候,情绪沉重居多,在秦琬心里,却还是自豪来得更多一点,“我朝的武职,正一品为太尉和太傅,唔,从一品的话,太子太傅和骠骑大将军都能算吧?正二品无,从二品的便是太子少傅、大都督和大都护。
阿耶说过,太尉、太傅、骠骑大将军等职位都是荣恩的虚职,好像大都督一职也空缺,这样算起来,大都护应该就是有实权的武职中最高者了。”
“原来如此——”
“等等,不对!”
秦琬想了想,加上一句,“左右卫上将军也是从二品,但这个职位……”
她皱了皱眉眉头,想了很久,才捶了捶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阿耶没说过。”
军务上的事情,代王十有八九不懂,没说过也正常。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秦琬低下头来,有点心虚。
实际上,秦恪和沈曼讨论过这个话题,秦琬曾听到过什么上将军荣耀,大将军棘手,位置变动之类的。
只是她本能地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下意识地不想提,加上自己也没听到多少,索性不说。
赵九没察觉到秦琬的异常,在他心中,一个七岁都不到的孩子能懂得这么多,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他轻声呢喃着“安西大都护”
五字,心神澎湃,难以自抑,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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