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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关于即将和李槜同班这件事,还没等温迟迟想清楚自己应该要用怎样一种心情来面对,就先被搁浅了。
周末两天转瞬即逝,比两节数学课过去得还要更快,周一原本的语文早自习被老王占用成班会。
他用面无表情的下半张脸和一贯拧起的眉毛,摆摆手就制止了趁空收拾东西以便待会儿宣布分班能更快速移动的同学。
随后轻描淡写:“今年这个政策上的事情有变,文理分科的事情先缓缓,毕竟咱们打好各科基础也是很重要的嘛。”
教室里各种窃窃私语蜂拥而起,老王似乎都没听见,拿起一张纸扬了扬:“都开学第二周了,大家也该收收心,新的课表已经排好了,待会儿班长来贴在黑板边啊……行了,下节课是我的数学课,要去干什么的赶紧去,翻出上周五那张试卷来,先对完答案再说新课……”
老王拿着水杯回了办公室,不愧是教出过省状元的人,整个班会过程中语气都没什么起伏,好像他刚刚只是来随便转一圈,而不是宣布有关文理分科这样的大事。
学生却没这么好的定力,一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前的长课间,王思琪和温迟迟去小卖部的路上,都还是讨论这件事的声音。
宜兴有时会被人称呼为走不出的大山,三中地势同样起伏,教学楼到小卖部有长长的阶梯和上坡下坡,大理石围砌高墙,声音被隔了一道又一道,嘈杂让黑夜变亮。
“其实也算是赚的,白混一星期呗。”
本来盼着分科了数学难度能降低的王思琪苦中作乐自我安慰。
因为原定好了这周一就分科分班,之前用的却还是上学期的课表,上周副科老师都是让他们自习或者做试卷。
“不过家长那边还挺麻烦的吧。”
王思琪这次是为作为大伯的老王默哀。
虽然说出来显得太过于冷漠,可实际上对于无论是温迟迟、王思琪,亦或是宜兴三中的大部分人来说,作为身处时代洪流下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人生其实是没有正经的、所谓试错这种说法的。
家长对此最为心知肚明。
高考像是第二次投胎,分数决定下半辈子在判官手中花名册上的编号排序,人到中年或许会释怀,但这样的执念会遗传给下一代。
文理分科推迟半年,就代表着学生要多浪费半年的时间在副科上。
用了一整个暑假来为孩子的未来谋兵布阵,一家人好不容易在吵吵闹闹中确定了要学什么科目,临门一脚突然说先不打仗了,换谁谁也接受不了。
温迟迟咬了口手中的吐司面包,听消息向来灵通的王思琪说细节。
“其实之前规定的也是高二下学期才能文理分科啦,不过那时候谁管什么规定啊,毕竟三中还算好的了,要不是后面有会考,有的学校恨不得高一刚开学就分……”
“这次听说是以后会有人来检查,说要搞什么素质教育……”
“但要我说咱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没必要就先自己吓自己,要检查肯定是先查省实验,横竖还有大哥在前面挡着呢,不过省实验什么时候分科都不影响成绩表吧……”
王思琪语气间有唏嘘,也有些羡慕。
省实验,那样能让人看到未来半角光明人生的学校,谁又能不羡慕呢。
李槜。
温迟迟下意识就又想到了这个名字。
被写在数学试卷左上角的名字,泾渭分明。
“也不知道下学期还会不会再收一次文理分科表,”
王思琪思维开始发散,“哎温迟,要真是这样,你到时候还选理科吗?”
思绪陡然被拉回来,温迟迟顿了一下:“应该选的吧。”
在不偏科的情况下,选了理科应该会让之后的选专业和择业都轻松一些。
她是基于此做的选择。
王思琪点点头,呼出一口气:“你理科成绩多好……啊不行一说这个就羡慕,你文科成绩也很好来着啊,怎么会有人能够这么面面俱到啊。”
温迟迟咀嚼着最后一口吐司,听着王思琪一连三次感叹的“啊”
,心里只有说不出的局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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