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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突然,轻微的敲击声打破了平静,沉睡中的人猛然惊醒,已无睡意,他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迅速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
陆随早已习惯深夜行动,此刻竟不自觉地放轻手脚轻,灯烛就在手边,陆随没有点亮,而是摸黑穿上了便服,每一丝衣物的摩擦声都被他刻意压低,唯恐惊扰了床榻上仍在梦中的人。
窗台开了一道缝隙,只留下张字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近及远,陆随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本该睡得正沉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床榻上空了一侧,楚荆坐起身,点燃灯烛,只剩半盏的灯火昏黄,他看向窗外,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
“贾益,速整兵马,出关平贼,以安社稷,不得有误!”
圣旨才下不过半个时辰,胡公公入殿通传:“陛下,镇北将军陆随求见。”
李锡背手站在战场地图前,目光紧紧锁定在荆州关口,仿若不曾听见。
内殿只他一人,侍者在外静候,无人敢上前打扰,直至第三次通传,李锡才微微颔首,道:“让他进来罢。”
陆随顾不得那些繁琐的君臣之仪,急切道:“贾益手中握着京军大半精锐,望陛下思虑再三,谨慎行事。”
这话可谓大不敬了,李锡却并不在意,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朕的圣旨下才下不多时,你便已得知了消息,镇北将军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陆随心知皇帝话中有话,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让李锡收回成命。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荆州起义军已集结了大部分流民,人数是贾益手中士兵的三倍有余,此时若仓促出兵,恐怕会生变数。”
“流民不过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何能敌训练有素的精锐?”
李锡却不为所动,他指着地图上被他圈出来的两处,“贾益若出关从此道东进,切断粮饷补给,直取贼寇首领。”
陆随不稍细看便已知漏洞百出,道:“荆州数月暴雨洪灾,受害的不止有百姓,贾益也恐粮草不济,此计甚险。
更何况当初为了围剿起义军,多次从京营抽调兵力深陷荆州。
若此战失败,对京军将是灭顶之灾。”
李锡冷冷反驳道:“人、财、物朕给足了他,贾益已修整了三月有余,再不出兵,就不怕他拥兵自重?”
此话如当头一棒,陆随被李锡噎得哑口无言,他捏紧了拳头,还想再劝。
然而,李锡却已不想再听他的话,他挥手让陆随退下,讽道:“世人都道你擅出奇兵,是长安城太过安逸,不仅你的骑射退步,连用兵也变得畏首畏尾了?”
“臣……知道了。”
将军府的大门轰一声打开了,陆随被气得不轻,一拳砸在了庭院那半死不活的树干上。
佩剑哐一声拍在桌上,木头颤颤巍巍,险些被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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