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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隔着一道绸帘,并未仔细看这沈檀漆,可今日一见,他倏忽觉得这沈家骄矜任性的大少爷似乎变了性子。
难道是因为他抱着孩子的缘故?宗主沉下眼眸,对身边执扇弟子抬了抬手。
绛紫色的绸帘立刻被两旁弟子轻轻拉开,目光落在沈檀漆的身上,将他面上神情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沈檀漆不知宗主叫他来做什么,他俯身行礼,低声道:“弟子参见宗主,两个孩子犯困,在马车上睡熟了,弟子便只带了小儿子沈眠。”
说罢,余光偷偷地瞟身边的郁策。
他刚想作个口型问问郁策,宗主喊他来干嘛,可头顶宗主已然出声:“睡着便睡着吧,总归还要见面,不急于一时。
本座听郁策说,你们要回朔夏城成亲?”
闻言,沈檀漆愕然抬头,没想到宗主他老人家还关心这种弟子日常,有些困惑地解释道:“回宗主,我们不是回去成亲,是郁策要去沈家提亲。”
成亲再怎么说也得等到蛋的身子养好足月之后了,所以他们只是打算先回沈家跟家主把提亲的事情定下而已。
“唔。”
这种话从沈檀漆口中说出来,竟然比从郁策口中说出来更为不可思议。
宗主干咳了两声,试探着轻轻问:“你、你当真愿意跟郁策……”
后边成亲那俩字,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檀漆抬眼望向宗主,黑色的瞳孔映照窗外的天光,潋滟似水,他弯了弯眼睛,笑着答:“我愿意。”
宗主怔了怔,脑海中开始忽闪而过无数民间话本子,他从前修炼无聊是会拿起来看一些的,难不成其实沈檀漆是被郁策的真心所打动,开始变得善良温柔,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有情能使鬼推磨。
哎?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沈檀漆这模样看起来并不像装的,他不相信沈檀漆可以伪装到能够骗过他识人无数的这双眼睛。
宗主沉吟片刻,融云阁楼静若寒潭。
“如此,如此啊,”
宗主叹息了声,两情相悦他又有什么好说,只盼望郁策和沈檀漆不要学了那梁山伯与祝英台,被沈家人给生生拆散就好,他揉了揉额角,对身边小弟子低低道,“重文,拿笔墨纸砚来。”
重文应声,自书架上取下笔墨纸砚,在宗主面前的小案上铺展平整。
待磨好墨,宗主提起毛笔,在字纸上款款落笔,“成亲一事不是你们二人便可以私定终身的,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沈家更是注重家族门楣,郁策父母不在,自十五岁便拜入我门下,也算本座半个亲子,本座便替他做个主吧。”
话音落下,郁策微微怔滞,他自小被养在藏龙谷,长大后又进入嵘云宗,向来不太知晓民间的风俗规矩,自然也忽略了这一点。
他没想到的是,宗主唤阿漆来,竟是为了要写一封信,代替他的生父母,为他们的婚事做主。
笔自纸上提起,宗主一拂手,墨迹即干,他缓缓看向座下的沈檀漆和郁策,嘴唇翕动半晌,又吐出一句:“重文,把本座的宝盒拿来。”
闻言,重文轻轻吸气,震惊道:“宗主,那宝盒是您……”
“废话,拿去给他。”
重文抿了抿嘴,久久不能平静,俯身自书架底下最深处,搬出一个包裹严实的一尺宽银铸宝盒,颇为费力地双手托着,小心翼翼地递到郁策面前。
郁策不明所以地接过,轻轻解开宝盒上的锁扣,里面一道耀眼的金光险些把沈檀漆和郁策给晃得睁不开眼。
“这是……”
郁策愕然地看向宗主。
宗主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板着脸道:“聘礼,拿着去,别让人家瞧不起你。”
这里面,全是宗主这些年精打细算积攒下来的各种奇珍异宝,宝剑古籍,丹药灵草,宝盒虽小,样样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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