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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檀抿唇一笑,继续道:“奴婢送了一餐吃食并两回茶水,东西都原样摆着没动过。”
燕灼华皱起眉头,“太医开的药他用过了吗?”
一面问着,一面已经往听雪楼走去;她昨夜吩咐将十七安置在了听雪楼的一层。
及至到了听雪楼前,绿檀小声道:“公主殿下,朱玛尔不在。
万一十七公子失手伤人,咱们没人能护着您——您看,是不是带两个侍卫一同进去?”
燕灼华淡淡道:“你们守在外面。”
便推门而入。
她一眼望去,便怔住了。
十七独自坐在窗边,侧脸对着窗外落霞,顶着与宋元澈极为相似的面容,仿佛又重现了她初醒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然而几乎一样的场景,带给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面对宋元澈的时候,燕灼华感到一种致命的压迫感;而此刻望着安静的十七,她却觉得一颗隐隐不安的心也一同静了下来。
她缓缓向十七身边走去,绸缎制成的鞋子踩在竹木的地板上,几乎不发出声音。
十七仍是静静坐在窗边,并没有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
然而燕灼华却能够捕捉到他的感受,那是一种带着淡淡喜悦的等待。
她走到榻边,与十七并肩坐了下来,歪头打量着他。
他闭着眼睛,眼皮上有一层晶莹而稀薄的水渍,大约是用来涂抹的伤药;然而那层液体薄薄的,又像是沁出的细小汗珠,闪着海盐般的淡蓝光泽。
那光泽与他眉毛的浓黑,唇瓣的紫红衬在一处,显得他整个人无比鲜活。
燕灼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细微又漂亮的淡蓝色。
她带着清浅的笑意张开嘴唇,在说话之前,先嗅到一阵清远的气味。
她下意识地向着十七勾了一下头,于是那气味越发清晰起来。
那是一种凉而甜的味道,嗅着的时候,让她想起加了冰的薄荷酒,在晕开的漂亮蓝绿色中闪着一点亮晶晶的冰。
燕灼华忽然间就忘记了想要说的话,视线划过他明显缺水的双唇。
想着绿檀回禀的话,她拎起案几上小巧的青花瓷茶壶,倒了一盏温茶,推到他面前,轻声道:“你不吃不喝,是昨晚赢了玉奴老三没死成,今天想把自己渴死么?”
十七这下抬起头来,望向发声处,却仍是闭着眼睛的。
燕灼华这才意识到他看不到茶盏,多半也听不懂她的话,便无奈得吐了口气,端起茶盏来递到他嘴边,直到茶盏的边缘碰上他的唇瓣才停下来。
十七察觉到“她”
手中握着一个轻巧的东西在靠近自己脸部,却并没有闪躲;他已经嗅到了茶水的清香。
唇瓣感到一阵温暖的湿意,他安静地低下头小口抿着。
燕灼华看着他就着自己手边喝水的样子,忽然感觉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满足感。
他浓密的睫毛低垂,显得温顺又乖巧,像是她幼时跟随父皇到狩猎场时见到那只林间小鹿。
那只小鹿悠悠闲闲走过狩猎队前,与仓皇四逃的猎物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奇怪的是,在对上她欢喜的目光时,那小鹿曾伏下身来让她摸了一下;那时候父皇大笑,下令将那只小鹿放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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