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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换药时间,被选中换药的侍仆不敢一丝一毫出差错,仔仔细细计算着时候。
掀开宽松的袍,是大片烂溃翻卷的肉,混着偶尔渗出的血迹。
侍仆手颤一瞬,虽短仍被魏单察觉。
他却像无知无觉,浑不似伤得血肉模糊,宛若开玩笑,唇边攀上笑意,在明昧灯火下意味难明。
“是不是可惜?再重一点我就终于可以如你们愿死了。”
死字入耳,平安耳朵竖起,抖擞身形,冲僵愣住的侍仆呲牙一声叫,侍仆这才回神,两膝一软,瘫跪于地。
“万万不是,奴才,奴才,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他停顿两次开始磕头,浑身在暗色下起伏间遮去虚虚晃晃的光影。
魏单揉着平安,没有递他视线,语气轻飘飘的,“起来上药,或是滚出去。”
尾音方落,侍仆忙狼狈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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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疑
副相魏单受官家鞭笞卧床一事,到底没有肆扬起来,连官家心思尚未琢磨明白,官吏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相互私下过过嘴瘾。
这日,高汇去魏府看望。
高继壤得知时多有不解,虽未摆到明面上,但也是人尽皆知的敌对关系。
在这等关头,大小官员都在观望官家进一步动作之时,为何要去?
他是绝不相信外人所说,自己父亲过去是落井下石。
为人君子,万万做不出。
高汇一言不发,不作解释,只表情严肃又凝重乘车而去。
若非事发突急,高继壤怕是永远不会踏入魏府,可偏是如此。
高母在屋里礼佛时心疾突发,跌倒在地,眼见情况严重,高母捂着心口,虚弱躺在床上,眼尾挂着泪珠,小声道去叫阿汇。
高继壤心慌意乱,快马而至魏相府。
待通报到主屋内室,魏单挑眉觑向坐在四方桌前,马蹄束腰圆凳上的高汇。
挥手示意小厮让其速速入内。
片刻后,高继壤慌里慌张推了门,克制地行礼后凑到高汇身旁。
魏单只听到“倒下”
、“严重”
的字眼,目所可及的,他看到高汇的面容沉下来,带出慌乱和无措,颀长高大的身躯霍然从凳上弹起,甚至小幅度的晃了晃。
垂在身侧的手指有点颤抖,高汇抬步就要走,行了三四步才想起在何处,回身拱手,说句:“家中急事,高某改日再来拜访。”
魏单于床榻上直起身前倾,被子滑落,露出因方才换药而略显凌乱的白色里衣,“家中事要紧,高相若有难处尽可告知。”
高汇胡乱点点头,拉了把似是愣在原地的高继壤。
他从魏单身上移开目光,父子二人急慌慌离开。
幸而医治及时,已无大碍。
高母睡后,高汇将高继壤叫出,在庭院内开口便是横眉不赞同的轻斥:“你母亲生死未卜,我不在身边就只剩你是依靠,谁去找我可有大的不同?但凡你母亲要是……身边儿最亲近的丈夫和儿子皆不在身边,她当多么伤心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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